兰因脚步一顿,柳眉也蹙了起来。
“他们还敢来?”
有人惊讶,“难不成是那位萧世子,我听我夫君说他近来瞧着很是不对,怕是还在后悔和顾兰因和离。不过既然已经和离了,陛下那也过了明章,他总不至于胡来。”
“主子……”
时雨一听到萧业的名字就紧张得不行,生怕他又像上次似的发疯,她压着嗓音,惊惧的目光不时往外头看,似乎想要派人去看看是不是真的。
兰因还没说话,里面便又传来一句,“这倒不是,就是个来打听消息的丫鬟,想来是那位伯夫人派人过来的。说来这位伯夫人也是可笑,前阵子我家丫鬟和我说了个事,那伯夫人原本想着给那萧世子重新娶一门妻子,没想到先是被自己女儿闹了一通,又被自己儿子说了一顿,我听说她这些日子整日躺在床上,听着是病了。”
“儿子才和离不久,她就做这样的事,也怪不得萧业和萧思妤都跟她闹!”
都是做媳妇的人,也都或多或少在自己婆婆手上吃过亏,那年轻妇人说起这话难免有些同仇敌忾。
旁人也说,“她从前磋磨人的手段在咱们圈子可是有名的,我那婆婆都比不过她,也是顾兰因有本事又能忍,要是个性子懦弱的,只怕嫁过去的头一年就要挨不住了。”
“我听说今日鲁国公府那位二奶奶还来给顾兰因送了礼,这回头要是让那伯夫人知道,岂不是又得气一顿?”
屋中响起一阵压低的哄笑声,兰因眼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朝时雨看了一眼,时雨意会上前,门声响起,里面的笑声和说话声戛然而止,兰因轻轻扯了扯自己的衣裳,等时雨推开门,她便在里面一众人的注视下踏着阳光迈进厢房。
“劳诸位久等。”
不比在齐豫白面前慌乱不堪的样子,兰因面对其余人时永远是冷静从容的,她眉眼含笑,神色温柔,一点都看不出先前她在楼上是那样的慌乱紧张。
众人瞧见兰因也不知她听了多少,只见她神色依旧,也就松了口气,未提旁事,只和她笑着打招呼,“才说你,你就来了。”
“姐姐快来坐,就等你了!”
原本坐着的几人过来牵她手,一派好姐妹的模样。
兰因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任她们牵着,与她们一道携手走过去的时候,余光瞥见一个年轻小姐的身影,笑容方才一顿。
“妹妹还认得我家柔儿吧?今日你开张大吉,我便带这个没开过眼的丫头过来开开眼。”
说话的是徐家大奶奶周朝芳,这几人中,她身份最高,不仅夫家有本事,她自己娘家在城中也很有地位。
兰因从前和她也是走得最近的。
周朝芳一面亲昵地挽着兰因的胳膊,一面又看向那穿着粉衣的姑娘,“柔儿,过来给你顾姐姐问好。”
这年轻小姐是徐家还未出阁的姑娘,兰因从前去徐家做客的时候还与她说过话,自是认得,此时见她柔柔朝她问好,一派礼仪皆是挑不出的差错,她也就神色如常朝她们一颌首,还笑着夸了一句,“倒是长得愈发水灵了。”
心里却明白。
周朝芳今日过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然其余人也一样,可她意的怕是……齐豫白。
从前去徐家做客的时候便听周朝芳说她婆婆想跟齐家结为姻亲,为此,徐家不止一次给齐豫白下帖子,那个时候兰因作为局外人听到这话也未有什么想法,偶尔还会帮忙出谋划策,可如今……
想到前不久被她们肖想的男人还跟她在一起,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可兰因还是很快就把这抹不舒服压下去了,喜欢齐豫白的人那么多,她又不是他的谁,有什么资格不舒服?
果然。
茶过半巡,闲话说的差不多了,趁着其余两位夫人出去赏看衣裳,周朝芳便和兰因说道:“有件事说出来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问妹妹,你和那位齐老夫人是什么关系?我先前进来的时候听外头人说,她待您如自家晚辈。”
“她与我外祖母是闺中好友,从前去金陵的时候曾在我外祖家住过一段时间,我也是近来才知晓。”
即使心里不舒服,兰因还是如实答了。
齐家当初被贬回金陵的事,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周朝芳的父亲当初在刑部,自是知晓的更多,此时听兰因这般说起,她恍然大悟,不禁笑着感叹道:“这世间的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
她感慨一番后放下手中茶盏,接着去握兰因的手。
“妹妹,姐姐与你相识至今从未拜托过你一件事,今日却是没法了。”
周朝芳叹了口气,又朝身边的徐柔看了一眼,“我这小姑子已过了及笄,眼看着也到嫁人的年纪了,偏偏就对那齐少卿情有独钟,可那齐少卿一向是个不爱热闹的主,齐老夫人又深居简出,我们便是想和人通个口风问一声他的意思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