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宴上温姝喝了许多酒。
他喝醉了。
回来的时候头埋进翠微的怀中说,“翠微,我不是婊子。”
温姝自己不知道说了什么,他陷入了昏沉迭梦中,梦中珠娘和兰玉都活着,桑柔在遥远的江南等着他。
翠微揽着温姝不断地落泪。
她低声道,“公子睡吧,那些人都是无法其他方式来伤害你了,才来逞口舌之利。”
熬不过布满荆棘的绝境,就得不到烈火烹油的荣膺。
兴平十二年初,温姝任职工部侍郎。
温姝任职工部侍郎的当天,易欢与陈司礼北上充军。
易欢心中不甘。
他口口声声说温姝是婊子只是为了羞辱他。
易欢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像温姝这样的人。
孱弱的像兔子,狠起来却能一口咬断猛兽的喉咙。
易欢自愿承担易家的所有罪行,然而作为一枚弃子仍旧不免心存怨恨。
最恨的人就是温姝。
温姝揭开了易二公子眼中家庭和睦的假象,让他真正看清楚人性趋利避害的本能。
易欢手中的铁链晃动着,看起来依然是京城锦绣堆中养出来的公子哥,没有人敢逼着易家的人换上囚服。充军只是缓兵之计,易欢总有一天会回来。
陈司礼也会。
陈司礼出身武将世家,常年被陈昭摔打惯了,并不比易欢金贵。在听到了温姝任职工部侍郎的消息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也不知道又爬了谁的床。”
易欢扬眉,“你动心了?”
陈司礼面色红,“你胡说什么?”
易欢叼起狗尾巴草,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北方边境大漠如烟,冰河如瀑,野草蔓延生长,人迹稀少罕见,时有劫匪与兵祸,乃不毛之地也。
而此时一行充军队伍从京城一路向北,犯下罪孽的人们终身不能返回家乡,只有脚印留了下来。
祁睿知道易欢陈司礼二人被配充军。
他身为储君却被芳庭宫如此算计险些连累了母家,遂与易家一同在朝堂上施压,双方明争暗斗,硝烟四起,温姝受到波及,参奏的折子一本又一本。
他同时得罪了易家,陈家与顾家。
芳庭宫自顾不暇,长公主鞭长莫及,温姝走投无路。
正如祁睿所言,这世界本就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