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用手指敲敲桌子叹息:“可是赶他们出去,名声上……咳~不太好啊。”
佘伴伴慢慢站起来不屑的说:“那有什么,换个地方教书育人呗,庆丰府学那边早就空下来了,送去那边,也是您的恩德,毕竟,咱的忌酒,咱们大梁的五经博士们过来,也得有个地方住不是,那,咱家就告辞了!万岁爷!”
佘伴伴转身离开,陛下呆坐半天就又气又恼的对张民望道:“你看看他,一口一个咱家,这是故意的吧?”
张民望吧嗒下嘴巴,磕磕巴巴的说:“那,那小祖宗说啥?不咱家,那也不合适啊!”
陛下故意气恼的样子就缓缓收敛了起来,他坐在那边好半天才说:“你来我身边迟了,你是没见过青岭当年的样子……”
说完,皇爷慢慢走到殿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雪轻轻说道:“似这雪一样,再没有比他更干净的人了……跟~如意一模一样。”
张民望不敢说话,就默默的伺候着。
陛下站立许久,终于又说:“去让五郎查查,大胜他们几个初来咋到,怎么就偏偏寻到太学街了……这里面要没事情,朕,却是不信的。”
今晚,长刀卫热热闹闹的小饭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在认认真真的喝着白粥。米里泥沙掺和的太多,虽很干净了,却依旧偶尔能遇一两粒沙。
陈大胜不敢嚼,便大口咽下沙粥,又觉着嘴巴淡,便伸手从边上的布袋里取出一条肉干要啃……
屋外尖细的嗓子忽传了进来:“柳经历,咱们老祖宗寻你呢。”
老祖宗是太监们对佘伴伴的统一称呼。
陈大胜没有多想,就顺手将那条肉揣进怀里,提了自己的大氅便出去了。
这世上总有几个对他真正好的人,佘伴伴对陈大胜而言,就像个慈爱长辈。
便是这会子雪势加大,陈大胜毫不在意的一路疾行,到了佘伴伴宫里的小院内,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进门看到佘伴伴正盘腿坐在佛龛前,认认真真写的佛经。
自佘伴伴世上最后的亲人没了,他便这样,每天一人在屋里抄写佛经,一直到写的累了才去睡。
陈大胜施礼道:“伴伴,您可有事吩咐?”
佘伴伴看他进来,便住了笔,推出一个蒲团对他招手到:“臭头来了,坐!”
陈大胜不明所以的过去坐下。
佘伴伴也不说话,看他坐下了,便继续写,一直到一页写完,他才放下笔自己端详了一眼,回手又在佛龛前烧了。
身后传来陈大胜慢吞吞的声音:“伴伴写的字真好看。”
佘伴伴摇摇头,笑着对他说:“写多了都这样,他们告诉我,你~今天去了太学街那边?”
陈大胜闻言一愣:“您知道了?”
佘伴伴点头笑着说:“兴王进宫告状了。”
陈大胜不吭气,就低头看着桌面。
“安心!你是陛下的城门侯,谁也不能辱你!”
陈大胜一愣,猛的抬脸看佘伴伴,那位,不是陛下的亲戚么?
佘伴伴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却不准备解释,毕竟,在这宫里久了,该知道的早晚知道,用自己的眼见,耳朵听,比道听途说记忆深刻。
好半天之后,他的身后就传来陈大胜喃喃的谢恩声。
“谢主隆恩!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