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望带着几名武功高强的侍卫暗暗行至姜雨柔的住处,却见一群官兵举着火把浩浩荡荡从长街尽头跑来,将此处院落团团围住。
余成望心中一惊,连忙带着侍卫们隐藏在远处。
四位族老也都派了好些人手,躲在附近偷窥。
忽然,院内传出姜雨柔的一声尖叫。
领头的衙役踹开院门,带着一群下属冲进去。之后便是刀兵相击之声,呼喝怒斥之声,惨叫求饶之声。
又等了片刻,五个黑衣人被衙役们反剪双手扭送至院外,强行压跪在路边,脸上的黑布早已扯落,露出五张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脸。
余成望定睛看了看,隐约记得他们白日里都参加过侯府的宴会。
莫非他们真是混入余氏宗族的外姓人?
姜雨柔披头散发地跑出来,脸色吓得惨白。
须臾,一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人伴着一名长相可爱的少女从阴影里走出,来到灯火通明之处。
余成望仔细一看,那少女正是方氏的大丫鬟黛石,中年男人则是临安府府尹。
二人看也不看哭哭啼啼的姜雨柔,只管盯着五名贼子。
府尹语气威严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冒充余氏族人?”
“我们不是冒充的,我们就是余氏族人!”
一名贼子言之凿凿地说道。
府尹冷冷一笑,还想撂下几句“大刑伺候”
的话,却听黛石慢悠悠地开口。
“大人,他们的底细,我家小姐早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容我向您一一禀报。”
黛石从怀里摸出一张写满拈花小楷的信笺仔细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名贼人说道:“此人逃难的路上杀了妻女,并食用了妻女的血肉,按律当斩!”
该贼人猛然抬头,表情惊骇。
他的确杀了妻女,但那天夜黑风高,四周无人,而且行凶的场所乃一处隐蔽山洞,很难发现。剩下的骸骨他用石头砸碎,撒入深深的山涧,随水冲走,此事只有天知、地知、我知。
这个女人从何得知?不可能的!
府尹为官多年,审问过许多案犯,只是扫去一眼就已经明白,黛石说的话一点不假。
府尹立刻下令:“给他上枷!”
两名衙役拿来两块木板,哐当一声锁在贼人脖颈。
贼人这才回神,连连喊冤。
黛石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做得很隐蔽,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知晓你的罪行?”
贼人依旧喊冤,眼神却十分闪烁。
黛石心道:你夫妻宫和子女宫里的血孽红得发黑,那是食妻食女的明证。我家小姐根本不用探查,一看便知!
但这话却不能如实说出来,黛石只是神秘一笑,语焉不详地说道,“即便你有瞒天过海之能,也休想瞒过我家小姐的耳目!”
贼人低下头,避开黛石锐利的视线。
黛石转而看向府尹,拱手道:“大人,您若是怕我家小姐冤枉他,可以将他带回去自行审问。我相信您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如实招供。”
办法自然是有的,而且不止一百种。府尹想到不久前听说的那个传言,打定主意要好好审问此人。
黛石看看手里的信笺,缓缓走到另一名贼人身前,语气冰冷地说道:“你父母早亡,你是由你哥哥一手养大。但逃难的路上,为了谋夺粮食和财产,你狠心杀害了哥哥一家,是也不是?”
这名贼人也是满口喊冤,却藏不住眼里的心虚。
黛石走向下一名贼人,再度揭发此人罪行:“早年你与人通奸,被发现后杀害了姘头的丈夫,是也不是?”
此人照旧大声喊冤,黛石不加理会,走向下一名贼人。
“因心爱之人嫌弃你父母体弱多病,对你没有助益,只有拖累,不肯与你成婚。于是你便偷偷将父母丢弃在深山,喂了狼群,是也不是?”
喊冤声立刻响起。
黛石继续走向下一个贼人,说道:“你兄长入赘余家女,你托了兄长的福,得以跟随在余家的队伍中,顺利来到临安城。但你嫉妒你兄长过得富庶安逸,将他骗至荒野杀害,然后你冒名顶替了他。你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无人发觉你的罪行,但我家小姐却知道。”
此人大惊失色,瘫软在地。
五人的罪恶都已揭发,黛石仔细叠好手中信笺,藏入怀里。
府尹盯着这张薄薄的纸,暗暗忖道:那便是先帝暗卫传来的情报吧?
黛石若能听见府尹的心声,定然会叉腰大笑。
什么暗卫?没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