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要借她母亲一用。用来做什么?姜雨柔会不会被大佬弄死?
余双霜心脏紧缩,呼吸加重。
她还想再听听心声怎么说,但心声已经停止了。
方众妙侧过头,语带嘲弄地问道:“姜氏,我夫君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银子?”
姜雨柔心里一咯噔,说话也结巴起来:“没没没,没在我身上花银子。”
方众妙笑了一笑,缓缓说道:“小叔子没银钱帮你赎身,你才攀上我夫君的吧?以你的姿色,赎身费用必然不低。夫君时常从我这里支走银子,每次都是几千、几万两。你深得他宠爱,又为他生儿育女,他不可能不给你体己钱。”
方众妙上下打量姜雨柔的满头珠翠和满身绫罗,猜测道,“他在你那里存了多少银子?二十万两有没有?”
二十万两这个数目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听见这话,不曾散尽的族人们全都倒抽一口凉气。还有人用羡煞的目光朝姜雨柔看去。
姜雨柔连忙跪下,大声喊冤:“少夫人,我真的没拿小侯爷的银子!更没有二十万两!我发誓!”
她抬起手,做指天发誓状。
方众妙打断了她的辩白。
“你不用发誓,明日搬家,我自会派婆子去你那里搜。你且等着吧。”
话落,方众妙扶着黛石的手,施施然地离开前院。
姜雨柔委顿在地,秀丽的脸庞吓得惨白。
二十万两她没有,但十万两却是有的。她之所以攀上余飞翰,正是因为余飞翰有钱,而且出手还大方。
她原以为方众妙是个蠢笨不堪的烂好人。现在看来,真正蠢的那个却是她自己。
方众妙收留他们母子三人根本不是因为善心,而是为了夺回那笔银两!
姜雨柔嘴唇颤抖,满脸绝望。
众人看她面色,哪还不知道真相如何。小侯爷必定在姜氏那里存放了数不清的银子!
隐藏在人群中的某些异类,顿时被贪婪烧红了眼珠。
余双霜忽然间明白过来:所谓借母亲一用,原是这个意思。今天晚上母亲那边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少夫人引蛇出洞,目的是什么呢?
只是抓住这伙贼人就能震慑甚至吓退皇帝?
无论怎么想,这样的操作都不可能实现!
嗣子的人选已经敲定,宴会也该结束了。
四位族老明知道方氏有掌控侯府的野心,却也没能力阻止。
阻止了她,不曾到手的两个爵位怎么办?不曾建立起来的宗塾怎么办?无所养无所依的余氏族人怎么办?
余家有太多事需要仰仗方氏,除了乖乖向她俯首,还能如何?
即便余飞翰平安归来也无力改变什么。飞翰能不能重入朝堂,执掌军权,参与政务,依旧要靠方氏的钱财和人脉铺路。
有钱能使鬼推磨,极度有钱,磨也能推鬼。方氏的话虽然说得粗俗,但理就是这么个理。
族长余德洪瞥了余成望一眼。
只见余成望捂着胸口瘫倒在椅子里,一副快要被气吐血的模样。
罢了,认命吧。
余德洪无奈摇头,然后轻轻拍了拍余成望的肩膀,低声劝慰,“只要侯府能在方氏的经营下兴旺发达,你便不要多思多想。你也老了,日后好好将养,争取多活几年。”
余成望咬牙切齿地说道,“多活几年?我怕是要短寿!”
另外三名族老怕余成望当着众多族人的面发作起来,连忙提高音量说道:“时间不早了,该办的事也都办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族人们站在原地不动,双眼齐齐看向少夫人。经过这一遭,他们已经明白在这宗族里,真正能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方众妙坐在原位喝茶,既不起身,也不发话。
四位族老已是越来越恼火。刚才他们还怕余成望当场发作起来,但眼下,他们自己就很想掀桌。
方氏,你得势便猖狂,好一个小人嘴脸!
然而就在此时,心声似远似近地飘过来,带着微微的冷意:【比挑选嗣子更重要的事还没办,这场宴席怎么能散?】
听见心声的人全都愣住。有什么事比挑选嗣子更重要?
心声幽幽地说道:【我这道场里只容得下信众,容不下异类。】
什么异类?众人心生疑惑。
方众妙放下茶杯,用帕子轻轻擦拭嘴角,狭长凤目似有若无地扫过黑压压的人群。
心声玩味呢喃:【几窝红脚隼已经占了喜鹊的巢,瓜分了许多鸟蛋,可怜这群喜鹊还毫无察觉。】
什么红脚隼?什么喜鹊?余双霜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