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李慕临时决定吃完晚饭再走,但顾家里里外外早早地做了准备,顾夫人绝对jīng明,晚饭不若皇宫内院将排场,一桌三十六道菜只三道菜能吃。顾夫人个人提倡只吃贵的,不选对的,所以这一席酒水虽不过长长久久九个菜,但极尽奢华,光看一眼肚子里的馋虫便都叫嚣着往外冲,西施貂蝉贵妃昭君再好看也比不过一盘菜。
屋里只有李慕程牧云和顾南风坐着,李慕是皇帝,自然想坐哪坐哪,程牧云从来没大没小,不管有没有人招呼,大大咧咧捡了个座位便开吃,顾南风那是被李慕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陪坐,她爹她娘可都还站着看呢,她怎么能吃得下?虽然说,这盘胭脂鹅脯还真是好吃得让人听不了口。
李慕和程牧云到底是世家子弟,虽然都饿得很,但饭桌上的规矩依旧守得严,食不言寝不语,姿态悠然。
风腌果子狸,酒酿清蒸鸭子,糖醋小排骨&he11ip;&he11ip;一个个真要命。虽然内心很纠结,但顾南风还是吃了个瓜皮肚,一脸满足,吃饱了好幸福。
小胖吃饱了更显得圆滚滚,像只团子,更像只大熊猫。拉着顾南风不撒手,蹭啊蹭的,誓说一定想尽所有办法,爬也要再爬出宫来玩。吓得顾家的人冷汗涔涔,这两个小祖宗太能折腾人,再来一回,指不定得拆房子烧瓦了。
小陀螺也没带回去,管事的老嬷嬷说民间的东西可不能随便带进宫里,李慕很是遗憾的低下头钻进马车,程牧云刚想拿,就被突然钻回来的李慕抓走了,哼哼一声,&1dquo;朕才不稀罕这些穷酸物件,表哥你也不稀罕,对吧!”
程牧云死要面子,咬咬牙,&1dquo;嗯,小爷我也不&he11ip;&he11ip;不稀罕。”等李慕进去了又凑到顾南风耳边说:&1dquo;哎,下回小爷一个人来玩。”
顾南风憋着笑,连声答应。
好不容易送走两尊大神,简直筋疲力尽,爬回院子,谢先生仍在,朝她温和地笑,&1dquo;如何?同小孩子相处也不若想象中的难吧?”
她点点头,&1dquo;是啊是啊,比想象中的更难。”
应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间两天过去了,真是好快呀。
咳咳,嗯,顾南风又被招进宫里搞三陪任务,陪读、陪玩、陪捣乱。这回任务更艰巨,其他小朋友因为太幼稚的原因而被皇帝大人辞退,而她却成为正式员工,基本上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个长期雇佣合同。
在宫里读书的日子并不十分无聊,全然因为有了程牧云这个活宝,无一刻消停,满世界蹦跶,即便周太傅讲学他也能闹出些笑话来。前些日子论理想,他老人家愣是气势汹汹地说&1dquo;将来定要成为一袋天蕉”,可怜周太傅憋笑憋得脸都红了,那厮还咕哝,&1dquo;怎么地了怎么地了,这年头写错字的人又不只我一个,有必要笑趴下么。”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顾南风都亲切地唤他,&1dquo;阿蕉。”那表qíng,天真中藏着猥琐,纯洁里含着yín*dang,自由一派流氓气韵,听得他浑身汗毛倒数,心底里比大冬天啃冰柱都凉。
由于顾南风同学只要看到程牧云那张别扭又可爱的正太脸就会想到一大堆很huang很bao力的加长型香蕉,故而,展为,她一见他就像被点中了笑xué似的,停不了地笑,这让已经有很多追随者爱恋着的程牧云小朋友很困扰,果然一袋天蕉的魅力无人可敌,连宿仇顾南风都乖乖拜倒在他的藏蓝色长袍之下。可惜程大爷不喜欢男人,不然倒是可以展展,俗话说,兔子窝边糙,不吃白不吃。
嬉嬉闹闹,吵吵嚷嚷,已故的时光欢快如一童谣,轻快而婉转。
转眼大雁南飞,枯叶如蝶。天亮的愈晚了,晨起时四处弥漫着朦朦的朝雾,光线暗哑而昏聩,睡梦中的古城似披一层凉薄的纱,隐约着深秋的碎梦迷惘。
旭日初生,寒夜已死。
凌淑为她添一件夹袄,襟边袖口围拢一圈白色的狐狸毛,暖融融的鹅huang色外衫在这样萧索的秋冬时节里更生出几分甜蜜的net意,趁着她白玉无瑕的脸孔,犹似冬雪chuī花魂,妙色天成之。
晨风刮得人脸上丝丝地疼,她跺了跺脚,一眼望见李慕的銮驾已至,连忙上前跪迎,&1dquo;微臣顾南风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李慕穿得可就多了,一件紫貂大氅,里头还塞着件厚棉袄子,松松软软,瞧不出哪一层是rou,哪一层是衣裳。胖胖的身子圆滚滚像颗球,大圆球上装一颗小圆脑袋,玉雪可爱的模样与年画娃娃一模一样,更像顾南风小时候喜欢的不倒翁玩具,只差脸上两坨红通通的腮红。
李慕扶她起来,&1dquo;顾小七你不要每次都这样多礼,你自己累着不说,还连累朕每次都要弯腰来扶你。唉&he11ip;&he11ip;这天气,穿得多了腰都弯不下来。你说,朕是不是老了?”
这叫什么问题,才过七岁的小娃娃同她说自己老了,他要是老了,太皇太后岂不是万年老妖怪?
她最终特别严肃地回了一句,&1dquo;陛下特别特别年轻,真的!”
李慕拉着她跑进上书房,&1dquo;得啦,你们都爱捡好听的说,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你摸摸这脸上的褶子,还好意思说倾国倾城,容颜不老?不怕朕治你们个欺君之罪?唉&he11ip;&he11ip;最近腿脚也不好使了,到了冬天,哪都疼,弯弯腰都费个老大劲,老了老了,不中用了。”
顾南风囧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磕磕巴巴问:&1dquo;陛下,您这都是跟谁学的?”
李慕任小太监来讲大氅解了,偏着脑袋,仿佛是在回忆,&1dquo;太皇太后呀,朕每回去慈宁宫请安,一说好话太皇太后都爱这么回朕,唉,朕害怕自己说错话了呢,结果听姑姑同皇祖母说话,也是被这么教训的。朕还想从你这听出什么鲜话来,下回好再回给皇祖母。”
老太太估计越活越回去,整天被哄着捧着,烦了,希望大伙进一步地哄她,又要故作矜持,表明哀家其实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言极其不屑,哀家什么样,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呢!哎,快快快,往死里夸吧。
女人从六岁到六十岁,估计都一直持续矛盾着。
&1dquo;陛下不是说错话了,只是陛下拍马的力度还不够,需要好好加把劲,这么着,明儿再去请安问好,先把例行的一套说辞背好了,太皇太后若还不满意,便说您可是咱们大政第一美人,才高咏絮,仙姿佚貌,往前数三百年,往后计三百年,无人将出其右。等太皇太后听腻了,咱们再换别的。”汗,穿来七年之久,没来得及剽窃文豪大家,这会先嫖上凤姐了,不不不,剽窃,剽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