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毛!撒手!”
叶牧脸热地甩开了姜天照的手。
直播结束已经11点多,这个时间一楼大堂的总照明已经熄灯了,走廊里黑漆漆的,叶牧拖着一头生病的倔驴,循着安全通道的灯光,一扇一扇地试着推门,艰难地寻找热水和医务室。
有那么一个瞬间,叶牧也恍惚起来,他仿佛那个从小被卖到姜家,拖着生病的傻少爷求医问药的苦命童养媳。偏偏老天爷不开眼,没有一家药铺开门。
“去楼上看看吧。”
生病的姜天照很听话,也很粘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拽着衣角的手转移到了胳膊上,又往下滑了几寸,抓住了叶牧的手,攥紧了。
两人沿着安全通道往上走,所有的楼梯间都关门了,一路爬到四楼,总算找到一扇打开的门。
中央空调的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听得格外清晰,叶牧下意识掏手机,手插进口袋,才想起今晚直播,手机根本没带来,“要不咱们还是先下去?”
姜天照昨天一夜没睡,白天练习,晚上直播,又硬生生跟着叶牧爬了四层楼,体力已经到极限了,这会儿并不答话,蹲在地上,两手撑着头。
叶牧叹了口气,伸手去捞他,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忽然发现一个亮着灯的房间,里面隐约有个人影站在门边。
“那个屋子有人!我看见了!”
叶牧扛起姜天照,向着充满希望的光亮挺进。
“坚持住啊!!”
叶牧咬紧了牙关,姜天照呼吸粗重,一言不发地任由他连推带抱。
枪林弹雨里扛着受伤的战友走向胜利的曙光,基本也就这样了。
砰。
叶牧空不出手,一脚踹开了门,“请问……”
是个假人。
穿着夸张上衣,光着屁股的假人。
四周墙边立着几排铁架子,架子上放满了各种杂物,各种节目宣发物料堆在地上的纸箱子里。除了门边的假人,落地窗边还有几个同款。
明亮的白炽灯发出滋滋的声响,像在嘲笑叶牧脑中战火纷飞的场面。
姜天照抬了抬眼皮,又垂下了眸子,小声嘟囔,“这里应该是道具间。”
叶牧:谢谢,看出来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门在砰得一声被大力推开后,顺着惯性,砰得一声又在他们身后合上了。
两人都被这巨大的声响吓了一跳,叶牧连忙抬手拧了两下门把手,又拽了几下,门纹丝不动。
“啊这……”
叶牧把姜天照扛到落地窗前放着的一把破椅子上,气急败坏地说:“你先坐这儿,我去会会这个破门。”
姜天照费力地睁开眼瞧着叶牧,听话地靠在窗户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可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叶牧。
“我他妈……”
叶牧铆足劲抓紧扶手,猛地一拽,无事发生。
窗外一束光闪过,姜天照转头去看,是接他们回酒店的大巴来了,他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借着稀薄的光亮,姜天照眼睁睁看着选手们排队上了车,大巴开着双闪,缓缓离开了演播厅。
从头到尾,他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