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太太眼一翻就要晕,酉一手快的掐了一把她的人中,生生把她给掐回了魂,她身后的女眷们惊恐的挤在一处,捂着嘴个个不敢吱声,皆都忍着泣音默默掉眼泪,看凌湙的目光如同恶鬼。
凌湙眼神撞上了凌馥,见她小脸惨白的看着自己,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凌老太太喘过了一口气,再望向凌湙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身份上的优势在凌湙这里并不管用,而周围人看了半天戏,没一个上前用礼法约束凌湙的,好像这么小个孩子说起杀人,用人喂虫是很平常的举动,半分惊诧都没有,更别提说什么公道话了,大有一刀全切了早解决早上路的样子。
凌老太太心凉了,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些人个个不讲礼法的现实,她等不到会有人站她这一边了,尤其凌湙还在等着她回答,大有再装糊涂,就立马送一罐虫子上京的架势。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颓败的声音从凌老太太嘴里吐出,亲孙子生命受胁迫的事终于搅破了她的心防。
凌湙开口直问,“我家那老没用的祖父,到底留了什么东西在你手上?”
凌老太太眼神闪烁,凌湙直接捏了飞在两人之间的花甲虫,一把摁在了她的鼻孔上,“我真是耐心太好了,总叫你花心思糊弄我,老太太,我对你还是太宽容了,你先吃点苦头想想,想清楚了再好好说话。”
花甲虫不防备凌湙突然出手,钻着孔道就进了人身体,一路闯五脏过六俯,横冲直撞的进了心腔,反应在老太太脸上的,就是极捂着心口躺倒翻滚,表情疼痛到五官全部纠结在了一起,眼泪鼻涕哗哗直下。
凌湙蹲在她身前,淡声道,“疼么?好好体会一把,你要再不说实话,这种疼隔天就能重现在你亲孙子身上,并且,我保证,他能一天照三顿的疼,直到活活疼死为止,你别逼我。”
凌老太太抽搐着身体点头,“我说,我说,你先叫它出来,我、我一定全都告诉你。”
凌湙摇头,“你先说,说完了我评估完真实性,它才能出来,懂?”
凌老太太哆嗦着点头,声音断断续续,“你祖父年轻时,跟我家老头子吃醉一回酒,写了一违抗上意的诗,大意是非常不满公爵被压着不归还的事,颇有怨言,对陛下非常不敬,那诗叫我家大人一直收着,收着……”
嚯,这就是布衣之交。
那废物祖父,可能从一开始就被人有意结交,他拿人当挚友,别人却拿他当阶梯,完了还捏了个大把柄在手上,最后为了自己的老命,要断送掉一个后代来填补,真够蠢啊!
凌湙都被气笑了,压着声音问,“诗呢?藏哪了?”
凌老太太额角冒冷汗,嘴唇开始黑,眼神也聚不出神彩来了,声音低如蚊吟,“在,藏在老家的、的祠堂里。”
右持节嘴唇嘬了一声,花甲虫立即从耳道里飞出,凌老太太则浑身被抽了精气似的,连手指甲都了乌青色,右持节瞟了一眼凌湙,“她中毒了,身体本身亏损,这虫毒一下去,怕是活不了几年,倒也别浪费汤药了,直接拖下去等死吧!”
他话音一落,凌家本挤作一堆的女眷炸了窝,钱氏抢上前来抱住凌老太太,泪眼迷蒙的望着凌湙,“湙哥儿,你不能这么对她,她不能死,她不能死,你救救她,救救她啊!”
凌湙望着说不出话的凌老太太,对着钱氏道,“她对你们也不见得有多好,要是死了你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不少,你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呢?自己作主,不比在一个老婆子手下讨日子好过?”
钱氏有一瞬间的怔愣,但随即摇摇头,“不是的,没有了她,我们就聚不到一处了,是母亲保住了我们的清白,没有叫我们没入妓籍,湙哥儿,她再有大不是,对我们却是有恩的,如今我们只用罚苦役,都是因为有母亲从中斡旋,所以,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郑高达此时上了前,闷声对着凌湙道,“她确实不能死在这里,凌、咳,五爷,她死半道上,我们这差也交不了的,圣旨……”
凌湙摆了下手,“知道了,我会给她喝汤药的,保证她不死在路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