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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废牌（第1页）

就如同张望原本设想的那样，他们的组合开始渐渐起了水花。如同李老板先前所说的那样，公司几乎是最大限度内的容许张望来安排一些其觉得对组合有益的工作。黎偌锐的直播看得人越来越多，张望便安排每周六固定晚上做游戏直播。大多时候都是黎偌锐一人或者是带一个队员玩，偶尔玩玩多人游戏的时候他们便一起出现在直播画面里。

相比另外三张出现在镜头中就像是海报的面孔，张望则在适应直播的环境后配合黎偌锐来活跃直播气氛，事情进展得十足顺利，才开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就有了接近十万的观众，自然礼物也收到不少，张望更是在此之前就与公司说到过这方面的问题。李老板慷慨地告诉张望，直播的钱他们可以私下自己留着花销，就当做是一点零花，不算在公司的运作内。

与此同时，公司开始给他们安排各种通告。想要当明星又哪里会嫌弃工作忙的呢，更甚至现如今满满当当的行程安排也能侧面反映出公司对组合的看重。这再明显不过的变化组合里其他人自然也是发觉了的，而一旦有了施展能力的途径，宿舍内那点仅存的紧绷气氛也随之消弭，平日里也不各自出去吃饭了，倒是待在一起的时间愈发长起来。

队员毕竟都是才二十上下的年轻小孩，在得到了工作，甚至能够清楚看到自己前行的方向后便卸下了往日的压力，表露出这个年纪男生特有的朝气来。就连张望都被这种活力感染，经常与几人打打闹闹。而作为其中最年长的张望，也算担任起给自己这帮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队友们投喂的责任。好在他也算独自生活过几年，炒菜的手艺过得去，至少四人吃下来都没什么抱怨的。

在张望加入这个组合的半年后，公司给他们做了第一张专辑，一共交给他们六首歌，其中一共四首是团歌，另外两首则是以乔熙作为主唱制作，张望作为组合中算是唱歌中上的人，甚至有几段独唱的部分。歌也只是普通的口水歌，但乔熙与古为憡在试过旋律后就同他们说节奏尚且抓耳，甚至冉湳在听过后都能哼出一小段来，作为他们的第一张专辑正合适。

毕竟他们如今并不是靠特立独行出头的时候，第一次发歌能给人留下印象就是他们的重中之重。张望生怕对唱歌格外高要求的乔熙会对此不满，在拿到歌后还单独跑去和人聊了聊。“这种事情我还是知道的，张望，我们现在只能唱这种买来的歌。”

不过乔熙的态度倒是让张望的心跟着安定下来，“但等以后，我们会唱我写出来的歌。”

乔熙的眉眼软下来，连带着眉上那粒红痣都似艳了两分。

乔熙的嗓子当真是得天独厚，他们等了半个月拿到专辑deo后整个宿舍每天都在循环播放。乔熙那一贯认真的性子即便是唱着大白话都如同吟游诗人酒后的低语，带着醉人的调儿勾得人耳朵发痒。到后面，谁有事没事都会下意识哼出两句来。

黎偌锐在直播玩游戏的时候就哼哼过，后来有的观众便问起来，张望便把乔熙推出来，让人稍微唱两句原汁原味的调儿。借着直播间的东风，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就已经有零星的人开始催起来。数字专辑一上架便有了两三千的销量，与此同时，他们开始接到上节目与一些小杂志拍摄与宴会开场节目的通告。

不光是张望，组合里的另外四人都认为这是他们星路上升的。

网上对于组合成员样貌的讨论甚至维持了好一阵，在社交平台上还吸引到不少路人。他们讨论黎偌锐的直播，发现他们同住一屋，便开始挖掘起成员间那些细枝末节的相处习惯来。哪怕张望的样貌在其中略显逊色，但就如张望最开始所设想的那样，足够和谐融洽的组合友情会弥补张望欠缺的部分，让人不会觉得他突兀到需要摘出来挑剔的地步。

可惜，对于他们的讨论仅仅只是维持了两三个月，随即热度便慢慢冷却下来，恍如先前的那点波澜不过镜花水月昙花一现般，渐渐又将归于平静。

而通告一开始减少，张望就已然有所察觉。

在张望加入组合的一年后，他们现下所有的通告已经全部跑完了，只是公司迟迟没有给他们做第二张专辑的打算。也是在这个时候，张望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我可以直接和音乐公司的老板谈吗？”

独自来到公司见着经纪人赵哥的张望有些奇怪于他这个组合成员直接对接公司老板的情况，但被压了半年，眼看着组合热度一点点褪尽的张望很快便强行按捺下了那点疑虑，“是今天晚上的饭局吗？”

再者这样临时起意一样的饭局，张望都没有想好要怎么与组合里的其他几人说。在最后一个通告结束之后说实话那四人的情绪都不怎高。张望光是给四人灌心灵鸡汤都怪费劲的，毕竟看到希望后迎来这种结果怎么想都是不小的打击，如果不是张望几次从中调和，估计已是要有好几次冲突了。过去赵哥和他说的话一语成谶，他们之间还未打下多厚的交情基础，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同事而已，只是张望也已经在努力弥补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哄了这个哄那个，忙得像是团团转的幼稚园老师。

如果说真的是和音乐公司老板的饭局，张望知道四人是不会拒绝的，只是怎么让几个没多少社会经验的小年轻去配合他跟人家大老板谈出专辑的事情才更叫张望头痛。

“只是你单独去。”

经纪人蓦地开口，打断了张望的考虑。

“什么？”

张望下意识又毫无意义地问出一声来，随即不等经纪人重复，便是问：“我一个人去和音乐公司的老板吃饭吗？”

说实话，张望并没有想太多，他这一年里心力全放在组合上，这会儿想到的也仅仅只是谈组合未来出专辑的事情。

“这次吃饭，只安排了你作为队长去见面。”

经纪人依旧只是告诉他需要做的事情，这么一年下来赵喜也并不再干涉张望为组合做的事情，因此便愈发显得言简意赅。只是这回，他眼镜后的双眼似在张望身上停留得比平常更久，以至于张望抬眼时流露出些许疑惑来。

他毕竟年长，或许公司是出于对他沟通经验的考量？张望在这方面并没有想太多，依旧如同一个合格的打工人那样听从上级的安排，毕竟再怎么样公司也不可能害他就是了。“行，我知道了。”

张望答应下来，“那我回去和乔熙他们说声，不然我怕我不在他们得吵架——”

张望站起身，模样看起来正因为组合成员而头痛。“赵哥您到时候地址和时间发我！我先回去一趟——”

赵喜点点头，看着张望又急匆匆离去。

不等多久，赵喜就接到了李老板拨来的电话，“小赵啊，来一下我办公室。”

对方估计是知道了张望刚刚从公司出去的事。赵喜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后上了电梯直达顶楼。

推开门进到办公室里时，李老板正在抽雪茄，整间屋子里都充斥着过分浓烈而显得刺鼻的烟草味。“哦，小赵来啦，来坐。”

他点了点办公桌前的椅子。赵喜一走近，就能看到对方桌上那叠堆积的文件，不用多猜测就知道，那是这半年来原本应该递到张望他们手上的通告。想也知道，有着出众的外貌条件又拥有拿得出手的实力，只是一冒头就会被眼毒的宣传方盯上。

“任老板那边想见的是哪个你清楚，这次让张望那小子过去试试，要是能糊弄过去以后就让张望去应付这些事。”

李老板摆了摆手，雪茄头冒出的白雾跟着飘晃。

赵喜应了一声。

明面上都如此受欢迎的人，私底下自然更受欢迎。那张包含v的实体专辑被当做礼物寄到了不少人手里，只是并非是什么善心好意，反而更像是谈判桌上的筹码，都不过明码标价。只是谁都知道要将底牌握在最后，因此哪怕放弃一点面前的蝇头小利都无关紧要。张望他们的组合就是这样，四张王带一张a，公司压着牌不放，忽略掉了这半年以来所有应该递到张望他们手上的通告，只是为了能更顺利地与人谈筹码。

只是李老板又藏着一手，偏偏只愿意舍出张单牌。

赵喜都知道这牌是弃出去的，待价值压榨干净后便被再无用处。

“哦对了，”

李老板蓦地又出声道：“张望那小子，之前做的事都留档了吧？”

“嗯。”

赵喜点了头。

“行！就看那小子自己造化咯——”

李老板深深吸了口雪茄，喟叹出声。

等到毫无用处时就会被扔掉的废牌，总不好牵扯到李老板那藏得好好的底牌，势必得是处理得干干净净的。

张望就是那张不论早晚都会遭舍弃的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