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陡然大作的光亮,让纱织稍稍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习惯了屋内的光源,这才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来:“果然是超荷了吧,这才跳电了……”
“你的脸怎么还是这么红?”
斑忽然问。
纱织眨了眨眼,陡然意识到了什么——屋内的电灯已经亮,她没法再用“光是红色的”
来为自己的脸红找借口。
一旦意识到这件事,她的脸就更红了。她连忙往浴室里冲去,丢下一句“是你看错了”
,就反手将浴室门关上了。
浴室狭小,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格外有安全感。纱织深呼吸一口气,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拍了拍脸,这才稍稍褪去了面颊的温度。
再抬头时,她看到镜中的自己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心底不由暗暗地恼火。
可恶,她为什么要脸红?
明明斑也没做什么!
她在浴室里待了片刻,平复了呼吸,又顺带冲了个澡,这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一出浴室,她就看到斑靠在窗前向外闲闲地望着。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长发散落在腰间,月光透过窗帘的间隙,照落在他的鼻梁上。那月光是亮的,于是他的面颊也是亮的。
纱织看着他,脑海内又飘过了先前胡思乱想的念头——他这样的男人,有没有对女孩甜言蜜语过?会不会因为某个女孩的忽然靠近而心脏乱跳,面红耳赤?如果有,那个女孩是谁?
这个念头一直挥之不去,徘徊在她的脑海里,但斑似乎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
这天晚上,纱织把头闷在被子里,辗转反侧好一阵,才慢慢地陷入了梦乡。
然后,她就又做了那个梦——
*
“纱织,外面比家里待着新鲜多了吧?”
柱间的声音笑嘻嘻地响起来了。纱织睁开眼睛,就看到西瓜头的柱间提着鞋子,赤着脚在河边的泥滩里跑来跑去,踩的脚趾缝里都是泥巴。
“好脏啊!”
纱织忍不住嫌弃起来,“大哥回家之前,一定要把脚洗干净。”
“我这就洗脚!”
说着,柱间就走下了河水,让河流冲去脚趾间的泥巴。
天是碧蓝色的,河流也被映作了碧蓝一片。白色的云像是棉絮一样漂在河的镜面上,几尾鱼就在那云的影子里游动着。
柱间一脚下去,就踩碎了云的影子。黑色的泥巴在水里浮起来,向着下游漂去。
“……喂!我还在这里呢!”
下游的方向,传来一阵恼火的少年嗓音。相隔七八步处,正蹲在河边洗脸的斑很不高兴地抬起了湿漉漉的脸,“柱间,你就不能到别处去洗脚吗?泥巴都飘过来了。”
柱间愣了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笨蛋——”
斑皱眉,拿袖子擦了擦脸,立刻冲向了柱间:“你竟敢戏弄我,你给我等着!”
眼看着两个少年就要打起来,一旁的纱织连忙劝架说:“好啦,都是大哥的不对。”
“啊?”
柱间像是被打击了,脸色有些委屈,“纱织,你怎么不帮我说话呢?”
纱织抱着膝盖,嘟囔道:“原本就是大哥的不对嘛!”
说着,像是想为兄长的错误弥补似的,她主动掏出了手帕,走近了宇智波斑,“斑,擦一擦脸吧!”
她只是想把手帕递给斑,但少年好像领会错了她的意思。愣了片刻后,斑竟然把脸颊凑了上来,低声地说:“麻烦你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躲闪地飘开了,耳根有淡淡的红色。
——他竟然是误以为她想亲自帮他擦脸。
纱织歪头盯着面前的斑。少年的面庞很单纯,没有什么算计与傲意,只有别扭与青涩。他藏在刺手的发梢间的耳朵,像是染了霞光一样透着淡淡的红。
纱织露出了笑容,她没有解释,而是真的将手帕放到了斑的面颊上,擦拭起来。
她擦拭了没几下,斑的耳朵越来越红。虽然这个少年还是一副别别扭扭、不想理人的表情,但那耳朵上的红色,将他出卖了个透彻。
一旁的柱间在念叨着琐碎的话:“斑,纱织可是很胆小的!她什么都怕,怕高,怕野兽,怕坏人,怕吃药,怕生病,怕黑,还怕虫子……但她不怕你,哈哈哈哈!”
纱织听了,露出恼火的表情,哼了一声:“我就是胆小鬼,那又怎么样!”
两个少年又笑了起来。
玩闹了一会儿,柱间看了看天色,说:“今天好像不早了啊!我得赶紧带纱织回去了。要是让父亲知道我带她溜出来了,我就会挨揍了。”
纱织也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上了河岸,向着森林的方向走去。
“喂——纱织!”
河的那头,传来少年宇智波斑的声音。他踩在一块岩石上,表情很认真,“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