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這一脈上傳下來的子孫身子都不太好,所以出名醫,請季家人號一脈,那可是千金難求。
餘下二房就是季悟非這一脈了,從祖輩起便是經商斂財的好手,與季家其他幾房人相比,少一絲書香,多一絲銅臭,但也只是相較而言,任誰看季悟非,都不會覺得他與『俗』字沾邊。
何風盈沉吟之際,何青圓終於等到一個可以說話的間隙,攥著那摺扇帖子問:「那花樽現下在哥哥書房裡嗎?可以瞧瞧嗎?」
凡是好看的東西,何青圓都喜歡。
何霆昭笑道:「昨晚上爹熬夜賞了一宿,今早鎖起來了才去上朝。」
兄妹三人都笑了起來,何風盈道:「哥哥這番也算於季家有恩了。」
「無心之舉,一對花樽很夠了。」何霆昭擺手止住何風盈的話頭,把胡桃糖纏桂圓吃光了,手指戳戳給林謹然的帖子,示意何風盈別忘了,邊往外走邊道:「等那日我送你們三個去。」
何風盈一笑,又看何青圓,見她眼睛亮晶晶的,有笑影子,但又抿著唇,似是又開心又緊張。
「詩會,是要作詩的。」她出言提醒,果然就見何青圓的緊張一下就覆過了開心,露出點怯懦、不安和惶恐來。
「如何作詩?我的意思是,」何青圓的苦惱就寫在臉上,「是給一個題眼,叫人寫答卷一般嗎?」
「大抵是指物為題,要當著一眾姑娘的面直接作詩。」何風盈說罷就見何青圓很受驚嚇,目光惶然,結結巴巴道:「這,這怎麼做得來呢?」
「有些人好作詩,平日裡總有積累,隨題眼刪改增替一下也就是了。」何風盈見她這般,笑道:「你也不必擔心,做不出詩,罰一杯酒也就是了。」
「罰一杯酒?」何青圓目光低落,喃喃道:「可我酒量也不好啊。」
何風盈輕輕從她手中抽走那摺扇,將面孔掩在展開的扇面後,輕問:「那你,去不去?」
第25章梅林詩會
「去啊!如何不去?」林謹然斬釘截鐵地說,她?顯然有?所準備,又?將一大摞詩集擱到何青圓懷中,道:「臨時抱佛腳!」
何青圓就覺得膝頭一沉,猶豫著看了林謹然一眼,見她?把?眼兒?瞪大,竟有?幾分嚴師氣勢,趕緊乖乖低頭翻看起來。
何風盈在旁笑了一陣,道:「你這般逼她做什麼?誰也不求她?做個女學究。」
「不做女學究,但也別失了機遇。」林謹然在何青圓身側坐下,輕攬她?肩頭。
何風盈睨她?一眼,不滿她?說得這般露骨,暗道,『異想天開,季家那些姑娘一貫是眼高於頂,難道會在詩會上為兄弟留心未來妻房?即便著意於才貌雙全的女子,小妹張口結舌的模樣,難道更叫人稀罕?這不是慫恿人去出醜嗎?』
林謹然不察她?的心思,只道:「聽說季家的梅苑是季相年少時住所,他那一句『尋常吹雪窗前月,因有?梅香才不同』,寫的便是梅苑月夜落雪的景致,你就不想看看嗎?」
何青圓腦海中徐徐展開一副空靈出塵的清雅美景,詩詞便有?這般妙,未得一見,也叫人心馳神往。
「想。」她?說。
何風盈想不到林謹然指的居然是賞梅這個機遇,有?些尷尬地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梅苑不在季家裡邊,而?在季家之外,季輕鷗年少時一直獨自住在裡面,直到成婚後才離開,梅苑的景致和建築都是季輕鷗自己設計的,放到今時今日來看,也只會令人感慨其心思奇絕,也是梅相這個稱呼的由來。
就譬如說進來的那一條曲曲折折的長廊,主?廊之上,還?有?可?細分出許多岔道來。
岔道的門?洞亦有?很多講究,當何青圓從蓮瓣式的門?洞望出去時,見到一角養著冬日殘荷的蓮池,唯有?黑白?二色而?已,枯葉僵折,落雪輕覆,赫然是季悟非的畫從紙張躍了出來。
何青圓看得痴愣,何風盈見林謹然伴著她?,便先與王意如往前頭去了。
「前邊還?有?呢。」林謹然道。
每道廊上每隔一丈牆上有?一窗,既有?常見的風窗、花窗,也有?貝殼式、葉片式的窗子,望去或見一飛檐,或見一水榭,或見朱漆憑欄。
冬日雖有?雪景增色,但花紅柳綠之態便有?欠缺。
何青圓指著那貝殼窗中的翹角飛檐,小聲道:「這一窗,一定是雨日來看最美。」
林謹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笑道:「落雨如斷珠,收入朱貝盒,可?對?」
「姐姐是季相知?己呢。」何青圓笑吟吟的,看景都看得目不暇接,原本對於詩會的恐懼全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你難道不是?」林謹然反道。
兩人掩口輕笑,引得貝殼窗下,一牆之隔,正從小廚中走出的季翡之腳步微頓,同婢女道:「這聲音倒是耳生,不知?是誰家姑娘?」
長廊漫漫,這些養尊處優的姑娘們卻無一人覺得煩累,再往前去,過了一道拱門?,就出現?了各色的梅花窗。
何青圓心知?這是往真正的梅苑去了,垂眸看著腳下花磚也是梅花,連腳步都不由得放輕了。
梅之幽香,漸漸飄來。
眾人被梅香勾去之際,何青圓卻望向東邊牆上那道花樽式的門?,應該只是個門?洞,卻被一幕翠綠的葉簾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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