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木兰荘的两个问题,游哉想不多时,流露出不敢隐瞒的神色,就此对答如流,陈述的十分详细,大抵说了半炷香时间,但意思总结下来,三个字便能概括全部,——不知道!
这个答案,慕容酒有如未卜先知,事前已有预料,倏尔摇头苦笑。
游哉言讫,一阵叹惋,甩泪道,“赤尻与我们游氏有着比山高,比海深的情谊。他被杀之前,老朽得到汉王传召,去了王都谒见汉王,直到赤尻死后的第三天,老朽才收到讣告。”
他捂住胸口,吸了一口长气,颤声道,“唉……赤尻的性子内敛,一直幽闭郊外独居,死了三天才被人现……”
说到这里,他瘪住嘴巴,双眼失神,看起来极其痛苦,随即摆动手掌,出泣声,“老朽把赤尻视为手足,得知贤弟被害,老朽便一病不起,近几日的身体才有所好转……”
“游老,还请节哀。”
木兰荘淡淡地说道。
游哉颔,缓了缓神说道,“汉王得知赤尻遇害,也是痛心不已,但赤尻颇有名望,能害他的人,屈指可数,为了杜绝各氏恐慌,便嘱咐老臣不要声张,将后事一律从简去做。不过这件事情,汉王也感到离奇,而对于赤鸠剑的丢失,汉王极其重视,于是下令,让厄司彻查此事……”
“什么?”
木兰荘吃了一惊,“汉州厄司也在追查这桩案子?”
厄司炼士,皆属强流,这个部门直属汉王统辖,专职稽查之责,除此之外,甚至还肩负更为隐秘的职责。倘若真如游哉所说,厄司应当查到了很多事情。
游哉这句话说完,有关赤鸠剑的一切算是交代干净,要想了解更多,那就只能前往厄司问话,这摆明要把木兰荘引向厄司那边。
确实,赤尻的性格孤僻,一直隐居郊外,平日里很少与外人接触。被杀当晚,府中无一活口,死讯接近第三天才被知晓,游氏可用一句“不知道”
搪塞过去,其他人更可用一句“不知道”
置身事外。
案至今,那些与赤尻往来密切的人要么死了,要么失踪,乃至案件扑朔迷离,兴许只有前往厄司,才能问出一些关键信息。
游哉苦着脸,游鲲摇着头,二人全都摆出一副悲恸无奈的表情,惟游鲵面无表情,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袂出神。
从这父子三人的表现来看,似乎赤尻的死,与游氏没有一点干系,但木兰荘有种预感,觉得游氏就是杀害赤尻的元凶,惟独没有证据。奈何游哉的回答天衣无缝,找不出一点毛病,便只能到此为止。
……
走出太守府,木兰荘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容颜像是落满白雪的寒梅,但是走了一小段路,那些落在寒梅上的白雪,像是经风一吹,全部抖落掉了,蓦然明艳动人。她走不多时,停下脚步,接着嘴角一扬,抬手甩出一张符箓。
慕容酒低头走路,想着方才的事情,这时抬头一看,却见符箓顷刻消失,没机会看清符箓的样子。“师姐,你甩了一张什么符箓出去?”
木兰荘轻轻一笑,未作回答。
慕容酒疑神疑鬼,陪她行到一方小湖边,忽见木兰荘走到一棵柳树下驻步,看向幽暗的湖面。他也朝着湖面看去,但那湖水倒影着乌云,黢黑黢黑的,不知有啥好看。陪着师姐静立须臾,他开始东张西望,显是失去耐心,便一屁股坐在地上,许是不舒服,便干脆张开四肢,直接躺了下去。
木兰荘斜睨一眼,“地上不脏吗?你那衣服是用金子买的,好比一件金缕衣,怎不爱惜?”
慕容酒用手枕住头部,反问道,“师姐,你方才神神叨叨在做什么啊?
木兰荘露出微笑,没有说话。这副笑容将棱角勾勒的更加妩媚动人,让躺在地上的师弟深受感染,跟着浮现笑容。
慕容酒精神焕,“师姐,几日下来,也没见你笑过几次,方才到现在,你竟然笑了好几次,笑的真好看,应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笑容,说你是仙子,我决不答应,万一师姐笑着笑着飞走了,师弟上哪寻你去?”
“贫嘴!”
木兰荘抬头,将手中的玉杖负在身后,“之前师姐所用的符箓是否看不明白?”
说罢,瞥向慕容酒,“倘若看不明白,足以证明你无甚眼力。你都和赶尸派交过手了,为何没有见识过‘鬼隐符’?”
“鬼隐符……这个,我倒是听我师父说起过。鬼隐符乃是赶尸派秘术之一,不是所有赶尸派的人都会炼制,持有此符的人,一般都是赶尸派鬼老级别的人物,能持此符,一般……”
说着说着,慕容酒惊然一瞥,“师姐,莫非你之前用的符箓乃是一张鬼隐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