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诡异非常的生灵,若在常人眼里自然会被视作怪物,非得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然在同样于常人眼中是个怪胎的李太虚看来,一切生灵本无有分别,更不知以何来定义妖物。
难道与人有不同者便为妖?如此岂不是妖类也太多了些?
人族向来便有万灵之长之称,于修行一道有着天然优势。
但凡那些被世人称作妖的生灵,多半都是开了灵智,但因修行不够,未能将本体炼化之故。
倘若道行高深,完全化成人形,则世人口中之妖,便是自己了。
李太虚无有妖人之别,自不为其狰狞面貌所慑。
然见草丛中蓦地飞出了一条小青蛇,生恐伤到了这白胖娃娃,是以忙出言提醒。
那白胖娃娃听后,腥红的长舌一甩,卷起那小青蛇,“嗖”
地一下,便吞了下去。
“嗤嗤…”
,他吞下小青蛇后又吐出红舌,如同血色的绸带在空中飞舞,大有向李太虚示威之意。
哪知李太虚一点惧色也无,木讷地后撤几步,连连招手道:“别别,你快过来,下边是悬崖,很危险的。”
“嗤嗤…”
那白胖娃娃张开大口奋力咆哮,血腥气息愈浓烈。
在与李太虚对峙了一会,他似乎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这才慢慢地收了尾巴和长舌,回复了方才的白胖娃娃模样。
李太虚见其水汪汪的大眼睛,顶着一个大大的蘑菇头,全身光溜溜的,私密处还围了一片巨大的树叶,显得倒有几分可爱。
不由伸手过去,微微一笑,温言道:“小朋友,你这样很危险,这么大雨,快点上来,想必你的父母也会担心你的。”
他自己没能享受到父母之爱,但却对于他人始终保留着那份美好的愿想。
觉得天底下的父母十有八九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如是偶有那么一二是例外的话,那就不妨自己来做那个例外。
如此恶劣的雷暴天气,还有两个天涯沦落人为了生活而外出。
彼此深深对望一眼,似是有了灵魂的碰撞。
李太虚自不愿将他想作与自己一样,只想他或许是某个迷路的孩子,此刻有家人,有朋友,正在焦急地四处找寻他的下落。
而自己这个例外,在风吹雨打下冻得瑟瑟抖也无人会来关心,却依旧愿意向这陌生的孩子伸出了温暖的手掌。
不料那白胖娃娃眼神一转,略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向着山崖跳了下去。
“啊…不要…”
李太虚大惊失色,匆忙跑了过去,却见悬崖下葱郁的树林一片晃动,那白胖娃娃已不见了踪影。
他登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两腿一软,瘫坐在孤绝峰顶。
神色萎靡,口中喃喃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
心想那孩子定是怕我现了他偷吃自己的山羊,然后抓他回去赔偿,情急之下才给自己吓得跳了悬崖的。
只怪自己当时没能想那许多,没能想到顾虑到他的感受。
李太虚心中内疚不已,便这样坐在孤绝峰顶,任由磅礴的大雨打在身上。
至少这样肉体上的些许惩罚,于他灵魂上会感到好过一些。
也不知坐了多久,夜已深沉,李太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躯体回到了家门口。
哑女五十早在门外东张西望地等候多时。
见到他远远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脸上愁云转成喜色,当即打起油纸伞跑了过去。
口中一面“咿咿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