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稚侧头,余光下意识去捕捉虞鸣津。
虞鸣津在他斜对面坐着,戴着他的耳机。
顾稚喉咙发痒,拿起手边的玻璃杯润了一口嗓子。
他是要拒绝的,可偏偏张启特说虞鸣津也会来。于是,他的心怀鬼胎,恰好有了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晚上牌局玩的是掼蛋,用两副扑克牌,四人一场,两两结对。这种牌淮安那边玩的比较多,顾稚没接触过,坐在边上看他们玩了几轮。
张启特和孟松一组,他们组是出了名的臭手,两个人都臭,组成团就没赢过。
输了就得喝酒,伏特加兑上各类乱七八糟的酒,喝了大半瓶,人都快喝傻了。
“顾稚,你来,你给我上!”
张启特明显是醉了,下了场抱着顾稚不撒手发酒疯。
陌生的气息围绕周身,一瞬间,顾稚的躯干像被人突然按下暂停的机器玩偶,骤然僵硬。
张启特还要说话,就觉得身后一股力把自己拽开。他骂骂咧咧回头,看到是虞鸣津后,立马泄气。
“腾个位置。”
虞鸣津拿着自己的酒杯,在顾稚身旁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膝盖自然分开。他的肩膀抵着顾稚的肩膀,是无可避免的接触。
顾稚不敢乱动,脊背挺直,肩膀放松,让自己的坐姿尽可能自然协调。
他们一前一后交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从容优雅。
玩了几场,没有悬念的胜利。
顾稚滴酒未沾。
虞鸣津似乎觉得赢得太过轻松,到后头兴致缺缺,摘下一只耳机分给顾稚,“听会音乐。”
孟松抱着手臂在旁观战,忍不住笑,“虞鸣津你还挺会侮辱人。”
虞鸣津拖着下巴哼笑,随意丢出了一个五炸弹,翘起嘴角,“赢了。”
身边一片叫好,虞鸣津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他被簇拥,被聚焦,被万众瞩目。
顾稚看着光源中的虞鸣津,默默拿起那只耳机,塞进右耳。
JVKE那首《moonandback》响起的刹那,他看到了彩虹,填不满的心,在这个瞬间,顷刻成山。
虞鸣津和顾稚的组合每轮都赢,张启特晃晃悠悠走过来,两手撑着桌子,脸喝成了猴屁股,也不怕他表舅了,迷迷瞪瞪指着虞鸣津和顾稚说:“你们不准一组了,分开分开。”
虞鸣津恰好接到了个电话,出去谈事。
他离开后,顾稚也准备退下,却被张启特拦住。
“顾稚,你陪我玩几局。”
顾稚不动声色拉开与张启特的距离,维持着笑容,应了下来。
顾稚牌运其实一直都不错,但张启特这臭手也不是浪得虚名,顺带牵连到了顾稚,玩了三局,输了三局。
输了的人是要喝酒的,玻璃杯满上伏特加,塞进顾稚手里。
“喝!”
也不知道是谁在喊,张启特已经一饮而尽,顾稚被层层围住,周遭空气温度拔高。他已经戒酒一段时间了,可此刻,是不得不喝的场面。
鼻尖抵在杯口,深吸气,加了冰块的烈性酒气味刺鼻,顾稚伸出舌头舔了舔,入口甘洌口感纯净。
酒精之于他便是潘多拉魔盒降于人间,他克制不住上前,打开了它。
结束了和助理简短的通话,虞鸣津回到套间。
推开门便听到阵阵笑声,他循声抬眸,笑声中央,是举着酒杯,神色张扬的顾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