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泓是个富好几代的少爷,有资本有人脉,在美术圈混的风生水起,曾经明里暗里劝过他好几次别指着书店过一辈子。
许映白知他好意,仍是摇头:“我的梦想是当一个与世无争的闲人,你放弃吧。”
他还是这副老样子,沈泓见怪不怪,挥了挥手开门走了。
书店微信群的消息一直在增加,许映白这趟出去的时间挺长,店员们都认为他是出去旅游了,像极了嗷嗷待哺的孩子,在微信里催促,要他拿特产过去尝鲜。
陈宇阳在群里问他:“老板,牛肉干有吗?”
这位是书店的咖啡师,资深社恐人士,话少之又少,许映白点了两下手机,也不戳破:“带了,还带了乔镜爱吃的奶酪棒。”
果不其然,乔镜很快地在群里回了一个心虚的表情包:-‘老板,你怎么知道是我发的?’
许映白:-‘你话最多。’
乔镜:‘’
特产是从当地寄回来的,前两天都到了,按人分好后,傍晚时分许映白拎着一手的东西出了门。
书店离家不远,步行可达,加之平日没什么需要用车的地方,许映白便一直没给自己置办车,不过今天拿着这么多东西不方便,于是提前打了辆车奔往书店。
书店名字叫‘随意’,位置在商业街尽头,远离正中心的热闹,独栋三层,层层递接,二楼跟三楼都有一块独立的阳台。
等到快到书店门口,许映白往前看了眼,远远地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谢乘风。
他面对书店,背着一把吉他,微微仰头,许映白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发现谢乘风似乎在很认真地盯着二楼屋檐上挂着的一支风铃。
许久,司机疑惑看向后座的许映白,问他已经到地方了,还不下车吗?
许映白回身,道了声不好意思,拎起东西下车。
直到走进谢乘风,他依然没有察觉,许映白皱了眉,在他身后叫他:“乘风?”
谢乘风背影一怔,回身看向他,一张冷酷的脸笑起来格外灿烂:“你闪现吗?我刚给你发完微信。”
许映白想起,刚坐进车里时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像是短信或微信的动静,当时手里塞得满满当当,便一时没看。
“没看手机。”
许映白解释完又问,“你来找我?”
屋檐下风铃作响,谢乘风缓缓点头:“对,来找你。”
他停了一下,又补充说,“来找你吃饭。”
场面话跟客气话许映白向来不会放在心里,况且距离那晚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分别前约定的吃饭他们从未主动提及,像是一个很微小的插曲那般自然地渡过,而今天谢乘风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自家书店门口,许映白着实意外。
许映白看了眼风铃的方向,转回目光后向他确认:“只是找我吃饭?”
谢乘风沉默几秒,走进一步接过他手里的一部分东西,唇角带笑:“对,说好的。”
许映白点头,指了下书店门口,示意他一起过去,踏入书店门的那一刻,许映白忽然停下,回身又问:“你怎么知道书店的地址?”
除了名字,许映白记得,他没跟谢乘风说过任何关于私人的信息。
谢乘风一脚在台阶下,一脚在台阶上,风轻云淡地解释:“沈泓告诉我的,他不是刚从你家走吗?”
许映白熟知好友德行,唯恐天下不乱且能作能折腾,他完全控制不了,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二人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想想沈泓的那张向来能胡扯的嘴,再看看悄然到书店的谢乘风,许映白祈祷沈泓别把自己卖的太干净了。
店里客人不多,偶尔传来书本翻阅声,店里正式员工只要乔镜与陈宇阳,其余几位都是兼职。
乔镜看见许映白进门,连忙起身过来,几人扎到前台后,乔镜垫脚看看谢乘风后背的吉他,夸道:“好酷哦。”
谢乘风点点头:“谢谢。”
“东西都分好了,下班前给大家分一下,”
许映白说完,看了谢乘风一眼,介绍道,“他是谢乘风。”
干巴巴的几个字,乔镜闪着眼睛,似乎还等着他接着说什么,许映白清了清嗓子,莫名地想起来自己那晚放的豪言壮语。
男朋友?别扯了。
谢乘风站在身后,替他解围,伸出手对乔镜说:“你好,谢乘风,许映白的新朋友。”
乔镜古怪地‘哦’了一声,伸出手与他相握。
二人互相介绍完毕,许映白打算上三楼待着,临走前又被乔镜拦下,特产已经被她拆开,嘴里啃着一块儿肉干,抱怨道:“老板,我跟宇阳好累的”
陈宇阳恰好过来,托盘里放着一杯温水,三人共事很久,知道许映白不喝咖啡,把水放下后似是疑惑地眨了下眼。
乔镜发愁他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叹息一声,拉上他一起讨伐老板:“对吧,宇阳。”
陈宇阳放佛才听见乔镜抱怨的那句好累,温温和和地说:“我还好。”
这位社恐是店里的吉祥物,长期寡言模式,许映白则跟个大爷似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砸给了她,一走走的无牵无挂。
乔镜见谁也指望不上,也不卖关子了:“老板你要请我们吃饭,吃大餐,你不在我俩真的好累。”
“行,想想吃什么。”
许映白知道她就是想宰自己一顿,别说出门了,哪怕他在店里,大多也不管事,基本都是乔镜在管,“过几天我请你们。”
乔镜双手合十,略显激动:“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想吃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