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许映白将餐盘挪开,刚点开手机就见微信里有一条未读消息,那只火焰头像的微信什么话都没说,只转了二百块钱过来。
打车软件早就自动结完了账,许映白点开路线,谢乘风的目的地是挺顺路,下车的地方也在这一片。
许映白看着他的头像,将钱给退了回去。
“走吧?”
沈泓放下衣袖催他出门。
时间不算特别晚,外面依旧灯火通明。订好餐厅后沈泓来的不巧,附近没有停车位,只能将车停在了里餐厅很远的地方。
二人结伴往前走,沈泓边走边抻胳膊,随着动作,故作无事地连看了许映白好几眼。
许映白嘴里含着一块薄荷糖,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怎么?看上我了?”
沈泓一愣,骂道:“你有毛病吧?”
不怪沈泓骂,许映白作为一个gay,浑身上下只有嘴是直的,说起话来不带拐弯,对别人兴许能好些,对他简直肆无忌惮。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许映白笑了一声,又问,“你一副要说不说的死样子我看着难受,你有话就说。”
“吃多了,往那边走走吧。”
沈泓随意指了个方向,“挺久不见你了,边走边说。”
二人在同一座城市,但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一线城市的对角方向,中间差了好几十公里,平日工作繁忙,见一面不容易。
沈泓经营着一座私人美术馆,最近在许映白所在的城南举办联合展览,本以为这下两人见面能方便,没想到许映白又去外地待了一个月,一直到今天才抓到了见面的机会。
走出一段,这边是条美食街,对面好几家酒吧,各家门口都候着一群人,有等位的也有散场的。
沈泓一直没接着问,许映白点了根烟,夹在手里:“今天航班晚点,我差不多在机场待了一天,挺累的。”
沈泓失笑:“跟我耍上嘴皮子了?”
许映白叹道:“你心眼儿太小,我就说句话,你也能瞎琢磨,那我简单点,我困了要回家,你送不送?”
“必须送!”
沈泓搭住他的肩,声音短暂地停了一秒,随后清了清嗓子,低声又问,“我其实想问问你跟方翊怎么样了?”
沈泓敏锐地察觉到,当他问出这句话时,许映白手指紧了一下,连带着肩颈都僵硬起来。
作为许映白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他们是大学同学兼舍友,关系处到现在,一直都很好,许多事许多人,沈泓曾全程见证。
方翊小他们一届,许映白当时上大二,在青城美院里是个炙手可热的人物,长的好艺术天赋极佳,方翊刚踏进校门,就对许映白表现出了极大的好感。
说实话,当年追许映白的人挺多的,男孩女孩都有,许映白对这些好感拒绝的很干脆,绝不拖泥带水,包括方翊暗戳戳的试探都被他利落干脆地挡了回去。
艺术生难免会有些高傲的通病,也不是说故意看不起谁,只不过是对于不喜欢的东西由衷的懒得应付,他的热情不会浪费在不感兴趣的事务上,仅此而已。
受到挫折的时候难免会泄气,尤其还是许映白这么直白的拒绝,后来许多人宁可远观也不敢再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倒是方翊依旧保持着追求的热情。
可能是方翊的坚持最后感动了许映白,大二下半年,青城美院终于传出许映白这块难啃的硬骨头被方翊拿下。
方翊的坚持不懈终于如愿以偿,一时之间,深情人设传遍了整个学校。
然而好景不长,俩人好了没多久,许映白竟然一改往日的洁身自好,开始出没与各大社交活动,跟谁都十分暧昧不清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游刃有余的欢场浪子。
不出众人所料,许映白这副浪荡模样没多久,就传出了跟方翊分手的消息。
往日里跟许映白有摩擦的人趁机落井下石,在学校论坛了撒了好大一把荒唐的黑料,不过黑料归黑料,不少人可以辨别真假,唯一无法翻案的一条就是渣男标签。
大家看的很清楚,许映白确实渣,抛弃情深义重的男友不说,还四处拈花惹草。
反观方翊,一派的风清月白,不解释不诋毁,成了最佳前男友的代名词,并且毕业多年,人设仍然屹立不倒,眼巴巴地盼望着许映白回心转意。
“映白,你知道的,我没恶意。”
沈泓拍拍他的肩,“随口一问,这么多年了,我看着你这样难受。”
许映白自然不会与沈泓生气,他低了下头,将烟灰掸落,语气甚是冷漠:“他是他,我是我。”
每次一问,许映白必定这副死样子,沈泓叹了口气:“你这样让我挺弄不懂的,说你在乎,一提方翊眼看着你犯恶心,说你不在乎,你又年年去看他,方翊那边倒是挺明白,就差跪你跟前要复合了,你什么想法都没有?”
这条路吃喝齐全,沿路飘香,许映白抽了口烟,之后咬了下烟蒂,咽进去满嘴苦涩。
“沈泓,方翊是不是联系你了?”
许映白反手搭住沈泓的肩,扔下烟又说,“不要再接他电话,也别掺和,行吗?”
关于方翊,许映白态度一如既往地抵抗,沈泓仔细回想,除了方翊那件惊心动魄的举动以及全校皆知的追求外,其他的细节他也不甚了解。
无论私下还是表面,他跟方翊关系远没那么熟,方翊对于他来说只是自己好兄弟的前任,除去这层关系,也仅仅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同学。
“是给我打过。”
沈泓如实告知,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你也知道,上学那阵我挺忙的,你们的事我只知道个大概,我也跟他说了,我帮不了,你听过就行了,当我啰嗦,瞎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