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之忙摆摆手,“不了,不了,陛下这伙食太好了,我怕胖。”
这是真的,就御书房送来的那些点心,尤其一个叫奶皮子的东西,听闻是采用鲜牛乳熬制的,他们中原没有,是从边境运过来的,今日刚到,尽数落入了她的口。
李桃之只觉得嘴里甜丝丝的,她极爱那牛乳的清香,只可惜,北夏没有。
门外,那两位贵女已然离去,其实能和这两人拌拌嘴,倒还挺惬意,她在这宫闱,待了十载,先帝子嗣稀薄,她身边除了宋宁安,便没有其余姐妹,其实她是不愿和京城贵女结仇的。
她倒是乐意,与贵女们结交,只可惜,那两人视她为情敌。
李桃之微微叹了口气。
回到未央宫,阿茶正在准备晚膳,见她回来,忙跑了过来,解释道,“公主,您可算回来了,我和六月等了您一个时辰,您还未出来,荔香姑姑就让我们先行回来了。”
李桃之点点头,她看了眼阿茶,忙开口道,“阿茶,几日后,我会随陛下亲征南尧,你愿意随我去吗?”
阿茶愣了下,嘟着嘴,看向她,“公主,您问这话,阿茶便不开心了,阿茶何时想着与您分开的?”
李桃之眨眨眼,“那地危险。”
“阿茶愿誓死追随公主!”
阿茶目光如炬,眼神里满是坚定。
李桃之没再所什么,她又询问了一遍小六月,六月同样回以此话,愿誓死跟随。
她说这话时,眼眸中闪烁坚定的光芒,让人不敢回绝她的话。
李桃之的心因着两人暖了暖,她都快忘了,其实,当初她把六月带在身边,是因为调查真相,当初她和亲时,喝了六月的姜茶,随后便陷入昏迷,她怀疑那茶汤有诈。
可六月跟着她这么长时间,她倒是也没发现六月的可疑之处,相反,她对李桃之极好,也极为忠心。
到底,是她猜错了?
边关
前往南尧国的军队,隔日便出发,李桃之身为亲眷,跟在宋沅庭后面。
在路途中,李桃之才得知,原来宋沅庭从小便被扔在军营里长大,吃的是军粮,穿的是盔甲战服,读的是兵书,学的是军政。
因为子嗣单薄,先帝对宋沅庭极为严苛,故而,称帝前,宋沅庭便是骁勇善战的统帅,那些敌国的将领,听到宋沅庭的名字,便头皮发麻,他这人,不但善战,且策略颇多,根本让人毫无反击之力。
除了他的亲信,没人知晓北夏帝王下一步战略是何招。
军队驶过玉门关时,停了下来,随后而来的是一种欢呼声,与百姓各种议论声。
李桃之坐在马车里,有些恍然如梦,多月前,和亲路上,也曾经过这里,如今,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身份,从和亲公主,变成了帝王的宠妃。
说是宠妃,但实则,两人有名无实,那位陛下倒是忍得住,竟从未碰过她,不过这对李桃之来说,也算是好事。
马车外,一阵喧嚣,马蹄声渐入耳中,李桃之掀开车帘,悄悄看了眼,林子珺着一身铠甲,头发高高束起,一身英气飒爽,骑着马,正和身边的人说话。
李桃之看了眼那人,一阵恍惚,不禁想到,此次出征的还有铁骑林将军,与其女林子珺,想必那位与林子珺说话的高大男人便是林将军了。
从前,她从未见过这位大将军,如今一见,她竟从她身上找不出一丝,与那位将军相似之处,他生得高大威猛,脸部轮廓分明,属宽脸,眼睛狭小,微眯,一脸精明样,尤其他的皮肤呈麦色,与她的细皮嫩肉截然不同。
李桃之大吃一惊,这
是大将军的风采,可不是她心中父亲的模样。
她打量林堂宽时,林堂宽恰好也回眸扫了她一眼,目光里含着震惊,只一眼,便挪开视线。
李桃之不愿再打量那位父亲,她忙将帘子阖上。
坐直身子,她忍不住想起,阿娘所说的父亲,威风凛凛,强取豪夺,除了这些,她其余什么也未说。
她捋了下思绪,阿娘肤白貌美,时常用方巾盘起长发,柳叶眉,杏仁圆眼,和她生得有些相似,据阿娘说,她从小在乡村长大,可在乡村,哪有这么好的丹青术呢?
她的易容术,便是从阿娘那学的。
可一介农妇,岂有如此精湛的画工?
这也是李桃之怀疑阿娘身世的原因之一,且不说阿娘那制茶,制香,做饭的好手艺,这些都不是普通女子所有的功夫。
李桃之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她总觉得自己活在巨大的谜团里,她的生父对她无情,哪怕当初将军夫人,要将年幼的她处以鞭笞之刑,那位生父也一句话没有说,而她的生母身世成谜,死前,却宁愿跋山涉水,也要将她送至将军府。
她在怕什么?为何执意要将她送至将军府?
这一切都像是巨大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军队重新启程,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南尧出发。
南尧在北夏的西南边,这一处地极少降雨,常年干旱,故而形成大面积的沙化土地,厚田沙漠,且植物稀少,大多是被黄沙石覆盖。
但南尧君主,柳虞安新辟一地,用金沙蓝天森林融入北夏风情,新建了一座都城。
好死不死,这都城正在北夏的边关,敢在北夏的边关建造都城,也真是前所未闻。
军队行了有大半个月,终于到了边关,这其中的艰险姑且不说,就说这路途遥远,只能食用些自带的干粮,就够让人遭罪了。
从前,李桃之觉得陛下锦衣玉食,穿的用的都是上好的,自然是吃不了苦的,可这一路随军,她虽偶尔才能见到宋沅庭一面,可每次见到他,都能看见他穿着一身黑色劲衣,骑着马,放荡不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