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陛下知晓,这位公主喊他大哥,陛下非要扒了他一层皮。
荔香在旁边捂嘴笑了笑,“公主,您喊他青妄就成。”
李桃之颔首一笑,“好。”
被陛下身旁最亲近的两人拥着,李桃之觉得心窝子暖暖的。
十年来,这还是初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有些留恋,可也知,这一切都是虚空。
不过,皇兄为何,派这两位护送她回宫?
是担心她再一次逃跑吗?
出宫
回至雾昔宫,阿茶正在挑拣梅花,她手艺好,打算用梅花做些糕点,从前,在姑苏,李桃之也随着阿娘捣鼓这些花瓣,但她爱玩,没阿茶那般有耐心学。
但今日不知怎的,她起了心思,拂了拂裙摆,蹲在阿茶身边,从竹筐里,将一些枯萎、泛黄的花瓣拣出来,扔在一旁。
她身上的果梨香袭来,阿茶回过神来,她竖着两个圆髻,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很有喜感,此刻,看见李桃之在做这些粗活,她忙按住李桃之的手。
“公主,您金枝玉叶,怎可做这些。”
说罢,她便欲将那竹筐挪走。
李桃之却笑笑,“阿茶,从前在苏州府,阿娘便老让我摘花,那时,我总嫌烦,现在啊,倒很怀念那时候。”
在宫闱已有十年,她虽挂了公主的名头,但她终究不过只是太后的棋子,终日困在宫闱,她已忘了自由是何模样。
阿茶听她这般一说,手松开,她起身,端来一杯茶递给李桃之,“公主,尝尝看,奴婢今日泡的蜜渍梅花茶。”
李桃之眼睛一亮,她起身,纤长白嫩的手指上,还残留着腊梅的花瓣,她没拭去,而是挑起,扔进了茶盏里。
李桃之端起那盏茶,扫了眼,茶汤呈烟粉色,几朵腊梅浮在其上,随着她的动作缓缓浮动。
她看了片刻,微微一笑,“阿茶,你真是继承了阿娘的手艺。”
阿茶勾唇,将手在帕子上擦了擦,“公主喜欢便好。”
从前在姑苏,公主不爱学做糕点,夫人便耐心教着阿茶,夫人说,如果有哪天她不在了,好歹还能留点念想给公主。
如今想来,夫人恐怕早就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阿茶叹了口气,蹲下继续挑拣梅花。
李桃之浅啜茶水,看了阿茶片刻,问,“阿茶,你怎不问我今日去长安宫,结果如何?”
阿茶捏着梅花的手指,顿了顿,她抬眸,烛光下,眼底情绪淡淡,“公主,若是有好消息,您早说了。”
她这话说得没错,但李桃之还是觉得奇怪,今儿个,自打从百明宫回来后,阿茶一直神情黯淡,连笑容里都含着勉强。
李桃之瞬间反应过来,她虽脑瓜子不灵敏,但和阿茶,这么多年相依为命,她早已熟知阿茶的神情,当即她搁下茶盏,蹲下,凑到阿茶面前问,“阿茶,你告诉我,你早知道苏昱即将成婚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