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修文进了卧室。这个复式房子楼上楼下各有一间带书房和浴室的主卧套房,甘璐可以听到尚修文拿睡衣走进浴室。等到浴室门关上,她放松绷紧的身体,靠到椅背上,怅然看着窗外的夜空。
当然,她不可能凭着无意中听到的只言片语去质问尚修文:他母亲口中的那个&1dquo;狐狸jīng”如她所教的课程一样是历史呢,还是正在上演的活报剧。
她仔细想想尚修文最近的行为,只能承认,这个男人,并无反常之处,跟刚结婚乃至恋爱时都没什么两样。他尊重体贴她,在netg下表现得温存;晚归时会主动打电话或者短信报备;记得结婚纪念日、她的生日、她的生理周期;她买回衣服或者做了型,他会留意并夸奖。
她曾经疑惑过,在此之前,她见识过的唯一婚姻当然就来自于她的父母。可是她家qíng况特殊,那段婚姻甚至破裂得都跟别人家不一样,她很自觉地不认为那能算是平常的夫妇相处之道。
虽然她对自己这样跟她父母相处模式完全不同的婚姻生活算不算正常没有一点概念,不过已经这样相处了两年,如果有什么不正常,也是一贯如此,不是突然冒出了一个叫贺静宜的&1dquo;狐狸jīng”的缘故。
那么那是历史了吗?尚修文的声音没有任何异样起伏,显然并不惊奇他母亲会突然提到她。
她从来没过问尚修文的既往qíng史。她与他在一起的第一次,就见识了他娴熟的技巧,她诚然没有经验,不过从来并不天真,不会当这种技巧是男人对着日本a片自行修炼出来的。
当然,那时她谈过恋爱,可是对男人的认识更多来自于网络、小说与电影,用蜜友钱佳西的话讲,是&1dquo;心理上的半熟女,生理上的半处女”,她清楚知道理论知识再丰富,遇到现实也会苍白而且派不上用场。
她接受了一个大她五岁的男人,对自己说,过去并不重要,不管是他的,还是你的。
一个学历史的人这样轻视过去,多少是有点可笑的。可是现在,她决定仍然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
甘璐揉一下太阳xué,决定不再多想,她从包里拿出备课本,翻开教科书和参考书,匆匆写着讲课要点。忙完工作,已经过了12点钟,她收拾好东西,伸个大大的懒腰,走进卧室,房里亮着一盏地灯,暗柔的灯光下,可以隐约看到尚修文躺在他习惯的左侧,修长的身体姿势舒展。
她轻手轻脚上netg上铺着价格不菲的netg垫,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动作惊扰到另一个人的睡眠。尚修文呼吸均匀而稳定,跟平时没任何两样,与他母亲的对话,似乎激动的始终只是吴丽君一人而已,那些落在甘璐耳内的敏感字眼,对他好象没有意义。
按说甘璐应该对这个男人心无挂碍的良好睡眠感到放心,可是,她从认识他之初,就见识了他处事镇定、心事毫不外露的本领,此时躺到他身边,她当然没法做到立刻释然并和他一样安然入睡。
&1dquo;璐璐,有没后悔过跟我结婚?”尚修文的这个问题浮上甘璐心头。
如果没有无意中听来的对话,这只能算夫妻之间一点qíngjiao流,然而现在,她有点不确定他这个问题的含义了。
两年多前一个初秋的晚上,他看着她的眼睛,清晰明确地说:&1dquo;我们结婚吧,甘璐。”他的表qíng严肃,眼睛深邃,仿佛不是在求婚,而是向她提出一个商业合同的订立。
甘璐怔住,然后笑了:&1dquo;我指望的求婚应该比这个要来得热qíng一点。”她用的是半开玩笑的口吻,借以掩饰自己的惊慌。
尚修文也笑了,他平时谈吐风,并不算严肃刻板,可是总带着点清冷的气息,神qíng冷漠,逢着笑意这样拂过面孔时,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上挑,整个人焕出光彩,显得温暖亲切,甘璐一直抵挡不住他这个表qíng,自己的笑意倒不知不觉一点点褪去,不由自主严肃了起来。
&1dquo;我需要好好想想。”
她想的当然不是尚修文的过往qíng史,他没jiao代的意向,她也并无追问的打算。她只在想,她算不算是在恋爱,做好了结婚的打算没有。
她与尚修文的结识是一个纯粹的偶然。
当时她正在市郊一所中学当老师,一直与她生活在一起的爸爸终于在离婚十余年后结jiao了女友,决定同居了。她得承认,她重重松了口气,独自在离学校不远的湖畔小区租了一套jīng装修、家电齐全的房子住着,每天花1o分钟骑自行车上下班,日子过得十分舒服惬意。
一个周末,钱佳西约她吃饭唱歌,她去得稍晚,餐桌上已经坐了十来个男女,只有几个她略略眼熟,钱佳西素来jiao游广阔,各路朋友都有,好在大家年龄差不多,相互介绍后没有拘束。
钱佳西那天特别给她介绍的其实是另一个叫冯以安的男人,可是通报姓名后,冯以安明显心不在焉,饭吃到一半,接了一个电话,说要去接女朋友便走了。钱佳西一脸茫然:&1dquo;以安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有人语带调侃地说:&1dquo;你应该问,他什么时候处于没女朋友的状态。”
众人大笑,钱佳西说:&1dquo;喂,上次吃饭他时还嚷嚷家里bī他相亲,他很郁闷。”
&1dquo;可是相亲遇到美女这种小概率事件被他好运碰上了。”一直坐冯以安身边的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钱佳西认识他是冯以安的合伙人尚修文,但与他并不算熟,也不以为意,耸耸肩,转头轻声对甘璐说:&1dquo;本来还想把他介绍给你当男朋友的,忘记旧人,开始感qíng。”
甘璐简直哭笑不得,声音低低说:&1dquo;谢谢你,你不提的话,我大概可以忘得更快一点了。”
她倒不是逞qiang,尽管聂谦是她的初恋,他们恋爱长达三年多,可是分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她从来不为已经做出的决定后悔,只庆幸没拖到感qíng走到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