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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日没夜地赶了三天路,风之斓终于感觉到有点脱力,便住进了官道上的驿站。
昏天黑地睡了一觉后,风之斓起身去看驿站的诗壁。
题壁,是大6世人的喜好。倘若说,尚武修武是当今第一习气,那读书赋诗就应该是第二习气了。大凡驿站,都会设诗壁,供人题写。出外之人,夜晚在驿站旅馆,排遣愁绪,抒情感,都喜欢题诗于壁。这就相当于我们曾经所熟悉的吧。
风之斓喜欢诗歌。如果不是因为家境清寒,需要他早日谋生,他当年就不会主动去修武了。他心里更多的是喜欢文学,他自己平日也有舞文弄墨的爱好。所以送信路上,每到一个驿站停歇,他都要去诗壁看别人的作品。
此处诗壁,题诗也有几十。从墨迹上看,近日应无更新。此时将近正午,诗壁无人问津。看了一轮诗壁,风之斓觉得一无所获,乏善可陈。
风之斓觉得心中似有所动。他不禁拿起毛笔,把自己最近在路途上酝酿的一诗,对女友的思念,旅途的感悟,写了上去。
《浮云吟》
常作日暮火烧妆,
许我沉吟立斜阳。
浮云春风一别后,
江湖听雨半年霜。
静者见微披白,
留点青春好还乡。
总为海阔天高处,
按辔方觉云在旁。
写完以后,风之斓又自己低吟了一遍,觉得胸中之气抒开了,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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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斓题完诗,便去驿站点了两个菜,一碗水酒,吃了起来。
驿站的饭菜,不能指望有多么好,能吃饱,提供能量,便足矣。
一个人闷头吃了一会儿,突然有一位年轻人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餐厅里的人,大声喊:“诗壁上的那《浮云吟》,是哪位先生题写的?”
风之斓不禁抬起头,细细观察了一下对方。对方是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与自己岁数相仿。高鼻朗眉,嘴角紧抿,面容俊朗,气度不凡。身着白色长衫,足蹬裘皮长靴,腰佩昆仑玉环,旁边还站着一位青衣老仆。看上去,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见无人回答,公子哥又问一句:“请问刚才,谁在诗壁上题诗了?”
风之斓站了起来,答道:“是在下所题。请问有何问题?”
“哈哈哈,我找了你好久了!”
公子哥喜出望外,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风之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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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斓大为愕然。他挣脱所抱,抱拳对公子哥道:“这位公子,这是何意?”
公子哥忙着解释:“我在青兰县生活了十八年,终于等来了一名会写诗的人了。”
“青兰县是个穷乡僻壤,这里的人都不懂写诗。能写的都狗屁不通。我经常来驿站看往来的人题写的诗句,今天看到你写的《浮云吟》,大为震撼。我看墨迹未干,便想结交老哥,认识一下,今后可以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韩不信,年方十八,在青兰书院读书,明年打算去京师考取功名。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在哪儿读书?”
“在下风之斓,只是一名邮差。”
“风兄如此大才,当一名邮差,实在是有点屈才了。何不考取功名,一展身手?”
“过奖了。其实当个邮差挺好的,既能挣钱,又可以一览天下风景。”
“哦哦,这个角度,我倒还真没有想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兄台令人敬佩。明年我若考取不了功名,便和风兄结伴,也当个邮差,游历天下。”
每次听到别人叫他“风兄”
,风之斓都会不自觉地想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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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风之斓在青兰县路途中,认识了一位文友,韩不信。风之斓此刻还不知道,将来他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