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云尘站稳后便退了几步距离,不肯松开手中竹简。
见眼前女子如此固执,桃苏竟是少有的升起了烦躁之意,尤其见着那一地的黑血,血腥之味硬是盖过了桃花香,在他鼻间久久不散,虽不喜,但他也不厌。
收了藤蔓却是没理会那
毒,那尖刺上的毒自然不会是普通的毒,放着不管,不出一晚,眼前女子便会香消玉殒。
桃苏只是少有的放人多活了一会儿,绝非有了善心,他也不收回那竹简,便要亲眼看这镜云尘抱着竹简毒发而亡。
心中莫名带了气意,便也懒的继续逗弄,甩袖离开后,再不顾亭中的镜云尘。
镜云尘虽拿到了功法,但这毒一下子便让她陷入昏迷,她倒在地上,浑身冷的打颤,缩成一团,她也并非完全没有意识,但的确太过朦胧,只记得天色越发昏暗。
好不容易得来一暖处,便努力往里靠了靠,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她第一时间便去寻那根竹简,见其放在枕侧,才心安下来,而后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毒已解,衣物也换了一身粉白。
“是用法术换的,施法时,我闭了眼,我不喜有外人,是以这处桃林只我一人。”
他似在做解释,这一身倒与他那一身极为相称,桃苏倚靠在门前,屋外有一棵很大的桃花树,风一吹,落英缤纷。
其实用法术并不会看到什么,他这般做,倒让镜云尘改了几分看法,“明明生的如此模样,没想到却是正人君子,与此相比,我族中那些人当是你口中的歪邪之辈了。”
桃苏回看屋内,“你好像话里有话,不过,你那旁支中大多与你血脉相近,难不成如此无规矩?”
镜云尘笑了笑,“规矩不规矩的,不也只有强
者说了算,便如你这桃花妖不也定了不得入桃林的规矩。”
桃苏看的出她是真的不怕他,昨晚也不知如何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亭子处,本是看她如何痛苦而亡,结果最后却是将人抱了回来。
她元阴尚在,若真如她所说,按她这种实力,能安然活到现在确实不易。
桃苏高冠束起,青丝垂落,模样与人无异,连眼睛也变成了黑眸,若非见过他真实模样,镜云尘怕也不能将此人与妖联系到一起。
他迈步而来,不疾不徐,手背其后,镜云尘坐在床上,见他一步一步靠近,弯下腰身,而后嘴唇轻启,“我的桃林被你的血毁了一片,在没恢复原样前,我不会杀你,你既然想修炼那功法,便随你,但话说在前面,那竹简落在你手里怕也只是一根竹简,便是你真能修炼,我倒要看看你出不了这桃林,修来又有何用。”
桃苏说话算话,那竹简他并未拿走,以镜云尘的能力,想要窥得这功法全貌根本不可能,东西留给她也是个无用之物罢了。
他的东西,便是不要了,也不可能便宜别人,何况还是一个人修。
几日过去。
亭中的人清闲自饮,亭外的人愁云满面。
这桃林一片粉,唯这附近几棵变得光秃秃,毫无生气可言。
当日那毒也确实厉害,将这离的最近的几棵树也毁了去,如今被困在此处,镜云尘还得每日照看这些树,也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原样
。
入了亭中,酒香清冽,桃苏发丝垂落至肩,不似有醉意,那桌上的酒杯里落了一瓣,带着几分风雅之意。
他抬眼看着镜云尘走近,语气带着几分倦懒之意,“怎么了?”
镜云尘:“明明你可以恢复这几棵桃树,为何非要我每日用灵力灌溉,以我这样的速度,你便不怕这几棵树真的救不活了。”
“树倒是无妨,无非是怕你太过清闲,毕竟名义上,你如今是被我所囚,我不杀你已是恩德,如今予你一点惩戒也说的过去。”
镜云尘想了想他的话,与别的相比,这算不得多大的代价,至少比她预想的那些要好上许多,于是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如果只是种树的话,那这惩戒的确算不得太大。”
桃苏见她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嘴角一勾,起了身往另一方向走去,要踏出亭子时,却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她说道:“莫要误会,我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在我想出要如何处置你这个擅闯者之前,你便先好好种树吧。”
镜云尘看着他的背影,手中拿出那刻有“禁情”
二字的竹简,若有所思。
也难怪这人会放心给她,明显是知道她打不开,可是已经走到这一步,她就算放弃这功法,活着出了桃林,也不会被族中之人所容,一定得想办法才是。
百年时间,二人每天便是这样,一位清闲饮酒,一位忙碌种树,不过桃苏往往只
会待在亭中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