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园——是简清小窝的名字,毗邻滨江,位于和平巷深处。
说是巷道,但是能并排3辆汽车宽度的道路,命名者怕是对“巷”
这个字有什么误解?简清习惯性吐槽。
但也不能说完全不对。在近些年,随着生活物资的逐渐丰富,路边停满了私家车,道路变得狭窄,这个名字也不算太过夸张。
简清走到大门口,8米高的垂花门,门头在大片的珐琅彩、青花瓷、花梨木的装点下,道不尽愚园的气派。4支铜制的六角门簪,拱立着纳福迎祥的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明明回到了气派的小窝,但简清多少觉得自家笼罩着萧瑟的气息——毕竟银行资产冻结,这算是家道中落了啊。
石阶上是昨晚歇店前立着的黑板,仍然斜四十五度角摆在抱鼓石的旁边,上面是她用彩色粉笔写的小楷请假单——
店主有事,休息一日。
这是她习惯为宿醉后预留的休息时间。
说好的一天,现在仍在假期时间内,也就不存在什么顾客上门。她乐得清静,主要是还没下定决心用这个鼓鼓囊囊、来历不明的样子开店。
黑板上,不知道哪里来的熊孩子用教室的粉笔画了道竖线,变成了休息十日。她打开院门,直接把板子扔到了轿厅。
身后就是正厅改建的书店,它与轿厅之间未建照厅或者照壁,而是有着一方不小的锦鲤湖,湖底用滤网和细密的铁栅阻隔,水脉由此走入滨江。
水是活水,由此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湖中不知何时入住了一窝青蛙,到了华灯初上之时,园子里一片蛙鸣,烦人的紧。
姜毅曾宽慰她,青蛙是捉虫小能手,田园保护神。但是以愚园的植被数量,蚊虫怕是让这窝青蛙吃到消化不良,也不会有太大用处。作用有限,还不如她新装的捕虫灯。
锦鲤湖水面上蜿蜒的曲桥勾连着正厅书斋与轿厅两处,西南侧则有着大量太湖石堆叠出的瀑布园景,辅以绿植,这一切将园以水活挥的淋漓尽致。
“阿弥陀佛,简施主,别来无恙啊。”
一声佛偈在身后响起,那熟悉的声音让简清头皮麻。早知道家里有一心修行的二叔在,她宁愿呆在医院社死也不会回来。
她鸵鸟似的脑袋低垂,试图溜出门外。任何难题解决不了,避而不见是最直接的方式。
然而,当她刚刚迈出一步,和尚二叔的下一句话就让她瞬间定住——
“简施主,我想你也不愿意让变成小姑娘这件事,被别人知道吧。”
这是什么糟糕的对白,既熟悉又诡异!简清猛地回头,只见一个握着大扫帚,外貌和她有几分相似,身披黄色僧衣的和尚,正笑眯眯的站在曲桥上。
“大和尚,你谁啊?”
简清眼看跑不掉,干脆装傻。
二叔四平八稳的踱步到她身前,仔细打量了她一眼,突然拎着扫帚往她后背拍了一记:“装!你这副傻愣愣里带着蔫儿坏蔫儿坏的小表情,一模一样的脸。还有想装成其他人的话,好歹把泪痣点掉吧?对了,就连棕色的眼珠子这么罕见的玩意儿都没变……我要是还认不出来,那就不该去出家,而是去住院了。”
“大师,戒嗔。”
二叔得她提醒,慌忙把扫帚夹到胳肢窝里,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偈。
“我叫简多多,是简宁的妹妹。我和哥哥嘛像是像了点,但是显性遗传这个词,大师可有听得?所以您真的认错人了。”
简清继续装傻,逃不出去,那就只有悄悄挪动脚步向贯通后院的连廊移动。
“简……”
和尚还想说什么,简清对着他很是义正词严:“简什么简,后院是女眷私地,男人与雄性生物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