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同门摸了摸下巴,点了下头:“说到这个,确实是,这次的清谈会就在伏羲谷举办,羽山的人也会来,为的就是商讨联手对付魔界一事。”
“太好了,能有羽山出面,看那个久伶能嚣张到几时。”
话音刚落,金刀门那名为首的女子便嗤笑一声,那人听到声音,视线看向身后的那名女子,心下不虞,面上却带着一抹讨好的微笑:“姑娘为何要笑,在下不知有何处说错了?”
那名女子粉衣乌发,云鬓半挽,明明是一副极为娇俏的长相,面色却冷若冰霜,她将手中的剑扣在桌上,发出嗑嗒一声脆响,声音不大,却能听出执剑之人此刻的情绪。
她望着那名刚刚说话的修士,嘲讽道:“羽山那群道貌岸然的人,也亏你能用这么崇拜的语气说出赞美的话。”
那女子话锋一转,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又道:“怎么,你是他们养的狗么?”
那修士被人用言语如此侮辱,一时间怒从心头来,几乎一瞬间就涨红了脸,站起身指着那女子道:“你……”
奈何一阵整齐的出鞘声响起,刀光闪过他的眼睛,几乎是瞬间,那冲顶的怒火就被迫灭了,他迎着那人挑衅的视线,一甩袖子便憋屈地坐了回去。
那名女子看来也没有继续纠缠的意思,见他沉默不再多舌,也转过身继续往酒杯里斟酒,她的酒量似乎不是很好,不过几杯下肚,面上便浮上了一层浅淡的醉意。
几名佩刀侍卫几次想要阻拦,都被她无声地挡了回去,她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指尖捏了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冲淡了苦涩的酒味。
她垂着眸盯着桌上的那包蜜饯,轻声道:“……真为你感到不值,阿禾。”
……
石岭深处的魔宫内,一排排明烛分立在宽阔的石廊两侧,投下忽明忽暗的火光,绕过弯弯曲曲的石廊,便能看到一株株红色的冥光花。
冥光花是只生长在魔界的植物,枝叶细长,一朵朵鲜艳欲滴像是美人色泽饱满的红唇。
刍兰低眉敛目,形色匆匆地穿过这一片赤红的冥光花田,眼前便出现了一座辉煌如宫殿一样的华室,赤色的纱幔挂了一重又一重,层层迭迭,只能看见殿内影影绰绰的烛影。
殿内正中央坐了个女子,斜斜地倚在宽大的软榻上,这里空寂的很,几乎是一静一动都会发出轻微的回响。
刍兰不敢多看,听说这个新魔主手段残忍的很,她想起魔界重开那天,万魔躁动,一直以来因为被封印不见天日的空中黑云翻滚,惊雷阵阵。
突然,那暗色的天空像是被人徒手撕裂了一般,缓缓露出了天空本来的样子,星辰熠熠,久违的月光洒落在魔界的大地。
带着半边面具的少女自天际缓缓降落,衣带翻飞,面色平静地扫过下方躁动的众魔,一句话落下,掀起轩然大波。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主人。”
刍兰站在角落,看着底下的魔气乍然沸腾起来,曾经七荒手下的一名大将更是冷笑一声。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口出狂言?”
“好大的口气。”
已经被迫休息了百年的魔族纷纷摩拳擦掌,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好斗的种族,除非绝对的实力碾压,没有人甘于屈居人下。
刍兰害怕极了,生怕这些人打架会殃及到自身,她本来就弱小,更别提那些强大的魔们相斗起来,根本不管不顾。
她看着眼前那个少女,也有些替她担心,她的身体那么纤细,和那些强大的四肢发达的魔站在一起,简直就像是个弱不经风的小矮人。
他们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说话间,一道魔影速度极快,像一阵风一样瞬间移动到她身边,青筋凸起的手臂扬起,一道巨力就要凭空落下。
刍兰闭上了眼,她已经想象到这个少女身体被拍得粉碎的画面了。
声音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刍兰叹了口气,想着,这么快就死了吗?
她睁开了眼,眼前的画面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那名少女的速度比他更快,一个瞬间便捏住了那只魔的颅骨,像捏核桃似得微微用力。
“砰”
地一声,血水像是爆裂一样四溅而起。
少女低下头,漫不经心地从袖中掏出一块锦布擦了擦手,“继续。”
这只魔的实力在魔界并不算弱,但是眼前这个人如此轻描淡写地就捏碎了他的颅骨,确实有几分实力。
但还不够。
接下来,是数十名魔影一拥而上的围击,面对直逼面门的围击,少女身影一动不动,像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众魔对视一眼,心下嗤笑,也不过如此。
天际雷声轰然作响——
剎那间,少女张开双臂,长发被风吹得高高扬起,手心托起红黑交织的雾气。
尖利的嘶鸣声响彻云霄,无数怨魂鬼影自她脚下的影子里钻了出来。
只是一个瞬间,它们嘎嘎吱吱啃食血肉的声音让人听得心惊胆战,怪笑声在空中桀桀笑个不停,那些围攻而上的数十名魔众转瞬间便被啃食干净。
它们在空中扭曲,舞动,贪婪地想要继续寻找新鲜的血肉。
下一刻,少女手中雾气一收,冷冷道:“够了。”
方才还躁动不堪的怨影顷刻之间便安静下来,乖顺地像小动物一样整齐划一地钻进了她脚下的影子里。
少女抬起眼,问了一句:“继续吗?”
周围很安静,像是一片死寂。
七荒曾经的首席将领月鸦率先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