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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余下宋简，顾有悔与纪姜三人。

  外面已经是深夜了，寒气从缝隙里渗出来。纪姜嗽了好几声。顾有悔正要解下自己的外袍与她，却见宋简已经走了进去。

  纪姜抬起头，火把的影子跳跃，也将他的轮廓烧出了毛边儿。

  &1dquo;爷&he11ip;&he11ip;扶我一把&he11ip;&he11ip;”

  她的声音很孱弱，宋简却立着没有动，顾有悔&1dquo;哎”了一声，一步上前扶住她的背。

  &1dquo;你明知他这个混蛋的血是冷的，使他做什么，你&he11ip;&he11ip;”

  话还未说完，却吓了一大跳。

  她腰下压着的，是一摊碎掉的瓷片，有些割破了她的皮肤，沾着鲜红的血。

  &1dquo;天啊，你把这些东西藏在自己身下&he11ip;&he11ip;”

  宋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碎瓷，与刚才顾有悔交给他的那片一样是梅花样的金缮瓷。他低头望向靠在墙上的纪姜。

  &1dquo;临川，何必呢。”

  纪姜脸色苍白，&1dquo;把这些东西，收好带出去，还有&he11ip;&he11ip;爷，宋意然身边，有&he11ip;&he11ip;”

  &1dquo;顾有悔，去把狱医找来。”

  顾有悔站起身，&1dquo;我看不用找狱医了，我回一趟小镜湖把师兄找来，刚好，我也有话要问他。”

  说完，她松开纪姜的背，又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来，折垫在她背后。

  &1dquo;宋简，她中了毒，身上又有外伤，定然有寒，我知道你恨她，但看在她为你和你妹妹受罪的份上，你留点人情吧。”

  顾有悔走后，宋简想起了白日里的那个梦。

  同现在的场景何其相似。她有一身伤，靠在黑青色的墙壁上，跳跃的灯火切割着她的影子。她话至一半，却因难受，而不得全述出口。

  宋简走到她身旁，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都沉默着没有开口。

  久了，他的脖子有些僵，索性靠着她，撑腿坐下来。

  &1dquo;你怎么知道，那瓷盏是我的东西。”

  纪姜咳笑了一声：&1dquo;看得出来。”

  说着，她闭上眼睛，&1dquo;你从前画梅花的时候，喜欢画斜枝，这很奇怪，都说梅花高洁有品，你却觉得，干弱枝蜿，才有风流之美。”

  说着，她顿了顿，侧头望向他，&1dquo;我记得，你以金缮残瓷之时，常掺以青金石石粉，缮处有石脂，见火则有星点之光。”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如同春墙之后漏出的细风，徐徐地铺展开金玉满堂的过去。

  离开她以后，宋简已经很少再鉴金石，缮残瓷了。一是青州军政之事繁忙，这些东西在手边，总像是鸡肋，二是没有人明白，这些清冷高傲的艺术背后，他隐秘的表达欲望。6以芳看不懂，宋意然也不能理解，陈锦莲之流就更不用说了。

  &1dquo;爷，您在想什么。”

  她的话，将宋简的思绪拽回。他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