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春节假期这才刚过,辛衍就开始忙碌不停,看来这个董事长的位置坐得也并不轻松。
林见山起床洗漱一番后下了楼,到儿童房没寻到安安的影子,又去主客厅找,依然未果,连保姆都不见踪迹,外头天色阴沉,似乎酝酿着一场新雪,不大可能是去花园玩了。
心里正奇怪,看到管家从不远处走来,便问:“安安去哪里了?”
后者恭敬道:“先生安排了老师正在给小少爷做智力测试,以便安排后续课程,林先生要去看看么?”
林见山闻言一怔,旋即微蹙起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为后代量身定制配备家庭教师向来是辛家奉行精英教育的传统,管家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反应,愣在那里,讪讪地笑了笑。
林见山不想跟他为难,摆摆手说:“算了,他们在哪儿上课?”
一楼靠近花园的那间书房,林见山推开门,一眼望见窗前书桌后,安安小小的身子正伏案在面前平板上戳着什么,神情专注而认真,身旁立着位中年女性,一身知识分子的打扮,齐耳短发,戴珍珠耳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饰品,但能看出保养得极好,气质娴静内敛。
管家正欲出声,被林见山用眼神制止,他站在门口远远看了片刻,却并未抬脚进屋,而是选择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楼上卧房,林见山找到丢在起居室沙发缝的手机,给辛衍拨了个电话。
响了许久那边都没接,联想对方可能正忙,等等再理论也不迟。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魏凯突然登门,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辛衍临时有事要出趟差,去北欧考察一个可再生能源项目,为期一周,原计划是准备下个月去的,谁料那边分公司负责人出了交通事故,眼下人躺在医院生死未卜,辛衍得到消息后立马推了手头上的事,要亲自过去一趟。
“这么突然?”
林见山惊诧,要不是看魏凯神色匆匆,他都要以为是辛衍提前预知了自己要发难,故意躲他才打着出差的幌子避而不见。
“是啊林先生,”
魏凯真诚坦荡,又是为数不多知道辛衍跟林见山过往的,已俨然将他当作了老板的自家人,什么话都不避讳跟他讲:“辛董这会儿已经在去机场路上了,开一上午会,饭都没来得及吃。”
林见山面上平静,内心却冷笑,饭没空吃,电话也没空回,还特地打发魏凯来传话,不是躲着他是什么。
等管事保姆芳姨把辛衍出差要用的换洗衣物收拾出来交给魏凯,林见山送他出门,临了冷不防地问:“辛衍是跟那个苏秘书一起去的?”
魏凯一愣,权衡再三觉得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根据俩人的关系判断,得罪辛董或许能逃过一劫,得罪林先生,怕是要死路一条。
“对。”
“好,我知道了。”
魏凯前脚刚走,林见山继续回二楼书房查资料,电脑桌面上铺着整理到一半的文档,人却盯着屏幕发起呆来,以至于手机在旁边震动了好几下,才唤回他游移的意识。
觑了一眼,来电显示是辛衍。
林见山拿过来摁了拒接,那边锲而不舍地又打,三四次后,他才终于接起,态度不冷不热:“干吗?”
辛衍声音听起来十分无奈,“怎么又生气了?”
“我没生气。”
林见山说:“你不是忙么?”
“忙归忙,总得打个电话给你报备。”
他这会儿也不知是在车上还是已经到了机场,身旁有没有其他人,说起话来倒是毫不顾忌。
“你要出差的事魏凯已经告诉我了,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
“林哥,”
辛衍突然道:“我刚刚一直在想一件事,要不要带上你一起去。”
林见山顿了一下,说:“别闹了,你是去工作,我跟着干什么?”
辛衍笑,他像是拿近了手机,连呼吸都听得清晰:“做我的贴身秘书。”
林见山装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我不想抢别人的饭碗。”
辛衍直接点破:“抢什么饭碗,你跟他们干的活又不一样——”
林见山额角一跳,直呼其名:“辛衍。”
“好好好,”
对面见好就收,话锋一转又正儿八经道:“哦还有,你昨晚说想跟我商量什么来着?”
林见山刚要开口,听到电话那头响起苏峤的声音:“辛董,北欧分公司的褚总有事找您。”
辛衍将手机拿远了些,沉声道:“等我两分钟。”
完事又凑近,问林见山:“你刚刚说什么了?”
“我说,电话里讲不清楚,等你回来吧。”
辛衍不在的几天,辛宅一切日常起居照旧,也许是上回那个插曲,管家心有余悸,之后大小事都要跑来请示林见山,生怕他不高兴,倒让后者有些哭笑不得,暂时就没去管安安家教的事,一切等辛衍回来再说。
那位女老师姓庄,已经六十多岁了,保养得好,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她家中也曾是b城的世家望族书香门第,不过到她父亲这一代就已经没落了,但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不至于大富大贵钟鸣鼎食,好歹家境优渥,年轻那会儿曾游历全球,会好几国语言,见多识广,她出来做家教,仅仅是兴趣使然。
林见山从管家那儿得知,当年辛衍也是被她教出来的,直到上中学的年纪被送去国外,开始了校园集体生活。
“启蒙教育是很重要的,辛先生如今的品行和教养这样好,庄女士有很大的功劳。”
管家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