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南坐他右手侧,时不时偏头瞥过来。
又被问到下一步的职业规划,林见山看向段岌,在对方的注视下笑得腼腆:“投了份简历到辛氏集团,打算碰碰运气。”
有人惊讶有人感叹,最后一同举杯祝贺他前程似锦,之后话题就顺其自然地拐到有关辛家的八卦新闻上,依旧是老生常谈的辛家姐弟女强男弱的说辞,关于几个月前的那场车祸,并没有人提及,看来辛家确实下了大手笔封锁消息。
中途段岌身体不适提前离席,一群晚辈起身相送。
段岌走后,大家放开了越聊越跑偏,有人说辛衍之所以不受重视,因为他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未成年就混迹在b城有名的gay吧,留学期间更是变本加厉,夜夜笙歌私生活糜烂,阿美莉卡自由国度,风气那么开放,说不定黄赌毒样样都沾。
眼瞧着话题逐渐离谱,林见山抓起小酒盅,杯底重重往桌沿一磕,笃地一声,清脆有力,这桌的人皆被震得皆住了口,齐齐朝他看过来。
一向清越的嗓音被酒精浇过后带着几分沙哑,林见山语气缓慢且认真:“你们都说辛衍不求上进,我倒觉得他很聪明,至于那些道听途说风言风语,没有证据的事,还是不要再传了。”
他话音落,周遭彻底安静下来,要么说也是,大家伙可都是来捧场给你践行的,不过闲聊几句八卦,怎么就被上纲上线地挨了顿批评,一时间三三两两面面相觑交换着眼神,气氛凝结。
“抱歉,”
林见山再度开口,他情商不低,怎么会看不出自己扫了兴,边说边将面前的酒盅满上,双手举起环视一圈:“我刚刚那话没别的意思,败了大家的兴,我自罚三杯,权当赔罪。”
众目睽睽之下,他说话算话地连干下三杯,最后那口喝得太急不小心呛进气管,捂起嘴偏头猛咳一阵儿。
谭行之向来健谈,方才也自始至终都未参与到那些人的讨论中去,此刻颇有几分深意地看了林见山一眼,笑着打起圆场:“我赞同小山的说法,你们啊,八卦归八卦,也别太放飞,虽然关起门来百无禁忌,但也防不住隔墙有耳。”
他半是劝诫半是提醒,效果立竿见影,大家从善如流地转移了话题。
一顿欢送宴吃到夜里十点多才散席,因为是工作日,第二天还要上班,就放弃了换地方续摊儿的想法。
一行人出了居酒屋,该打车的打车,该叫代驾的叫代驾,没喝酒的跟喝了酒的结伴,律所的三十多号人相继和林见山挥手道别,眨眼间就走了个干净。
剩下谭行之和乔一南两个,都提出要送林见山回去,却被他一一拒绝了。
“你俩就别送了,都是明天要上班的人,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会儿还有公交车跟地铁,正好我喝了点酒,想一个人走走吹吹风。”
他平时看着疏淡又随和,真倔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
谭行之了解他这个学弟的脾气,又看林见山神智清明并没有醉太狠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只最后问了个问题:“小山,你那会儿为什么要帮辛衍说话?”
林见山默了默,道:“我只是觉得,那些传闻都太过离谱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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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
乔一南毕竟是女孩子,比谭行之这种心大的老爷们要细致得多,一直在观察林见山的脸色,将信将疑道:“我看你今晚喝了不少,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的。”
林见山笑了笑,但其实有很大程度的嘴硬成分在,他看得出来乔一南对自己还没有完全的死心,否则今晚也不会出现在欢送宴上。
可确定自己没办法给予她想要的回应,索性就别给希望,注定了没有结果还要吊着人家姑娘那种事,他做不来。
谭行之大概是想赔先前乱点鸳鸯谱的罪,帮腔道:“行了南姐,小山都说没问题,就让他自己走吧,你也喝了酒,还是我送你——”
“我自己开车来的,不用你送。”
乔一南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将香奈儿托特包挎在臂弯,挺直脊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
是啊,她哪里看不出来林见山刻意回避的态度,可这样好的人,即便明知没缘分,也还是忍不住想争取一下。
谭行之目送乔一南离开,笑着地摇了摇头,收回视线拍拍林见山肩膀,挥手道了再见。
夜深了,因为天冷的缘故,哪怕是白天喧嚣的闹市街区,也终于褪去浮躁变得冷清。
林见山沿着街边漫步行走,享受着热闹过后的宁静时刻,店里的那款日本清酒度数并不低,入口绵软,后劲儿却很足,他喝了不少,此刻渐渐感觉酒意上头,脑袋昏昏沉沉,似有千斤重。
公交车站牌旁,这个点儿已经没什么人在等车了,他要坐的那趟恰逢末班,实时信息显示还有六七站才到,约莫要等二十多分钟。
林见山思维迟钝眼神发飘,在打车还是继续等待两个选项之间慢吞吞地抉择着,夜里风大,被酒精暖热的身体没一会儿就让寒风吹透,他打了个寒战,再次抬眸定睛,面前站牌上的实时信息已经跳到了还剩下四站。
算了,等着吧。
航班从洛杉矶起飞,经停香港最后到s城,辛衍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国际长途,落地是北京时间将近晚上九点。
深夜抵达的飞机不多,贵宾通道更没什么人,辛衍一身休闲装束,戴棒球帽背着双肩包,一派轻装简从的模样,压低的帽沿下露出新染的浅金色发尾,被机场明亮灯光照出绸缎般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