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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第1页)

阿南

爱意随风起:与你的黄昏与四季

阿南一共做过72次脑部手术,直到她终于变成萧斯伯想要的那种布娃娃,乖巧、顺从、精致,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个人。

可他对布娃娃的兴趣没维持到半年。

当生意伙伴问萧斯伯介不介意把她让给他?

他答应了。

1

阿南坐在窗户底下晒太阳,眼睛盯着别墅门口,她从早上八点盯到吃午饭的时间,负责她饮食的保姆请了四五次,我才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和她说:「别看了,家主今天不会来了。」

我是看护她的贴身保镖,这是我贴身保护她的第三年,其实倒也不必保护她的安全,因为她几乎不出门,可能相对于保镖,我更像一个照顾她饮食起居的老妈子。

她仰起脸看了我一眼,她的瞳色其实非常浅,皮肤又白,乌黑的卷发长至腰间,整个人看起来很冷漠的样子。不过她确实也没什么情绪——我说得没什么情绪的意思是,她大脑颞叶动过多次手术,已经人为地将情绪感知这部分的能力摘除了。

三年前是她第一次做手术,当时她还是个很生动鲜活的人,手脚被束缚带死死地捆在床柱上,但她挣扎得太过用力,所以四肢被固定的绷带边缘磨得伤痕累累。

她盯着萧家那位年轻的家主,恨意和绝望杂糅着最浓烈的痛苦,在她极淡的眸色中渲染出最极致的美丽。

有很多人用这样充满恨意的眼神看过萧斯伯,但那大多是濒临死亡前的挣扎,萧斯伯是不会让恨他的人活着的。

可阿南不一样,她那样认真地看着萧斯伯,然后一字一句非常坚定,仿佛这是她毕生信念那样坚定:「我会杀了你的,萧斯伯,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让萧斯伯笑起来,仿佛是听见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我当时守在门外,隔着玻璃推门仓促的瞥过一眼,一大堆的私人医护人群中,萧斯伯的身影依然非常独特。

他弯腰站在阿南的床头,英俊冷淡的脸上噙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看着床上不断挣扎的阿南,生出食指低低地嘘了一声,目光专注,然后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绷带。

他以一种温柔的姿态把阿南的嘴封上了。

这样她就不会再说出令他不悦的话来了。

他像是在望着自己最心动的情人,伸手将阿南的头发撩到一侧,然后说:「阿南阿南,我的虞美人,别怕,等手术做好之后,你就会忘掉这痛苦的一切。」

额叶摘除手术,我听看护的护士提起过两句,后来我去百度,这个名词首先出现在1930年,得过诺贝尔奖,最开始是用来治疗精神疾病的一种。

它的手法很残忍,就是将锥子从眼睛的上边隙斜着向上敲进脑袋里,然后将额叶搅拌坏,这样患者的脾气就会变得很好,失去情绪起伏的能力。这在其后的100年内被整个医学界的人所不齿,这种治疗手段也被明令禁止了。

但在私人医院里,这种技术发展了100多年已经更为娴熟、安全、多变、丰富——被用来服务一些想达到特殊要求的有钱人。

我不知道萧家这位家主想要得到什么效果,但第一次手术,是失败了。

阿南第一次手术完醒过来确实丧失了情绪,她眼神空洞且迷茫,一个星期都没有说一句话,静静地躺在那里能一动不动一整天——像个仿真的玩偶。

然后在一个深冬的夜晚,她悄无声息地睁开眼,自己掀开被子站起来,去到三楼萧斯伯的主卧,用一把餐刀刺进了萧斯伯的心脏。

好吧,离心脏偏差了两三厘米,因为这位萧家年轻家主从5岁时就开始学习拳击、八极拳、散打、柔术、通背拳和马伽术……我们保镖团的人曾经私底下偷偷议论过,可能我们整个团的人加起来,才能和这位家主勉强打个平手。

萧斯伯其实不相信阿南会杀他,一直等到最后关头时他才警醒过来,伸出手挡了一下,不然他可能要成为萧家最年轻死亡的一任家主了。

后来我们调监控,看见阿南在那个深夜从漆黑的房间里熟稔地走出房间门,门廊过道铺着厚厚的地毯,落足无声。

她沿着过道走过旋转雕梁梯,静悄悄地上到三楼主卧,在门口静默片刻后,然后轻轻地、轻轻地推开了门。

整个过程极其淡定且行云流水,一丝犹豫也没有,她就像是起夜去喝杯水一样。后来萧斯伯清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审问阿南,她坐在那里,愣愣地、茫然地、淡定地,一双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确实毫无情绪,直直地仰着脸和萧斯伯四目相对。

即使没有情绪起伏波澜了,她也想杀掉他。

这个认识无疑令这位神通广大的家主挫败,萧斯伯脸上一直噙着的漫不经心的笑意在这个对视里一点点地收敛,最后破天荒的大发雷霆,整个医疗团队被他重新召见,听他下达了他最新的指令。

他要阿南记得他,当然是记得爱他的那一部分记忆,要毫无任何疑问地顺从他,要乖巧要听话要完完全全地臣服他——这听起来不可能,但萧家向来神通广大,在经历不知道多少次的手术后,阿南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她记得萧斯伯,但已经没有情绪波动了,她没有自己的思考意识,完完全全依附于萧斯伯,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萧斯伯,找不到没关系,她会坐在某个地方一直等,等他回来。

她毫无任何疑问地顺从他,乖巧、听话、完完全全臣服于萧斯伯,就像这位年轻的家主要求的那样,像一个漂亮的、毫无生气的娃娃。

三年后,她被将她改造成这副样子的主人彻底腻烦——萧斯伯上一次过来大概是八个月前。

但没关系,她没有情绪,她不会生气,当然也不会绝望痛苦。

2

我有时会想起以前的阿南。

很久很久以前的阿南——别误会,只是一直跟在一个「娃娃」身边实在太过无聊,所以我有时会回忆往事。

我和阿南都是5岁来到萧家的,在十二岁以前,我们一起在萧家的练武场学习技能,最优秀的人以后将成为萧家下一任家主身边最得力的保镖。那一批孩子挺多的,但我认识阿南,还是因为十二岁那年,她被当时十五岁的萧斯伯挑中,提前去到这位少东家的身边。

那之后她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萧斯伯的身后了——同进同出。

说不嫉妒是假的,明明都是一样的起点,但她得到少东家的青眼便青云直上,而且她确实……以前就挺冷漠的,陪着萧斯伯面无表情一起高高在上站着的样子更是格外令人讨厌。

十八岁的时候我们正式任职,开始隐匿在各个角落里面密切注意萧斯伯周围的动静。有一次我和阿德一起在别墅门口站岗,看见阿南半跪在萧斯伯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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