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话一落,她便又朝还在忙活着的秋欢说道:“好了,我也没被烫到,不用这么紧张。”
等到平复了两人的情绪——
她才又看着陆觅知开了口:“你先前说得是打哪儿听来的?”
陆觅知的眼圈还红着,脸上也还有几道泪痕,不过情绪较起先前却好了许多,如今听人问起,她便如实说道:“先前我们在大乘斋给祖母请安,哥哥身边的护卫回来了,他说,他说哥哥和太子出事了。”
沈唯听她这般说道便又皱了回眉,这样大的事,母亲那处怎么没人过来传话?
她想到这便又想起先前秋欢的不对劲,难道?沈唯也未曾说话,只是垂了眼朝秋欢看去…秋欢此时正替沈唯在换新的鞋袜,察觉到头顶的那道视线,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却是过了有一会功夫,她才轻声回道:“夫人,奴不是想瞒您,只是老夫人特意嘱咐过了不许我们同您说。”
她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半抬了头朝人看去,口中是跟着无奈一句:“老夫人说您尚还在病中,若是知道这些,只怕身子更加受不住。”
秋欢这话一落,陆觅知也帮衬着说了一句:“母亲,祖母的确是这样说得,她怕您担心不让别人告诉您,可我怕哥哥出事,这才…”
她说到这却是未再往下说去,心中一时也有些踌躇,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趟究竟有没有来对。
沈唯自然也注意到了陆觅知面上的神色,她什么都未曾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而后才又问道:“你哥哥和太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陆觅知年纪小,先前也只是听了一茬,后来就被谢老夫人打发出来了,自然也不知道这事情的经过。
倒是秋欢说了一句:“以南姑娘来传话的时候,奴倒是问了一嘴,说是大公子和太子是在押解囚犯出淮安的时候遇见了埋伏,损失惨重,大公子也受了伤至今还未曾醒,如今他们还在路上周整只是唯恐再遇见埋伏,行踪皆隐了起来,奴便也不敢多问了。”
受伤未醒,那就不是小伤了。
沈唯拧着眉细想着,若论书中的时间线根本就没有这样一段剧情,到底是哪里出了什么差错?只是想着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其实原书中也根本没有出现过。
那么陆起淮这次受伤究竟会怎么样?他会不会有事?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如今萦绕在耳中的只有那句“昏迷不醒”
。
沈唯也不知怎得,只觉得身子有些止不住发冷,其实自从戴了这块玉佩后,她的身子便再未察觉到冷热过,可此时这股子冷就仿佛从心底蔓延看来贯通了五脏六腑,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秋欢自然察觉到了她的模样,她眼见人这般忙开了口同人说道:“夫人,您别担心,明护卫在路上赶了几日也不知大公子现下究竟有没有醒,或许他早就醒了也不一定的。”
陆觅知也红着眼跟着一道劝着,她先前不顾姨娘的阻止来告诉母亲就是想来看母亲有没有其余的法子?可此时看着母亲从未有过的慌乱模样,她却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听姨娘的话不和母亲说了,母亲身子本就不好,要是母亲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
好在沈唯也未曾让她们担心多久。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是与陆觅知先说道:“别哭也别担心,你哥哥不会有事的…”
那个人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她想到这,心神也略微安定了一会,等到陆觅知止了哭,她才又朝跟着陆觅知一道进来的丫鬟说道:“你先扶着七姑娘回去。”
丫鬟闻言自是忙应了一声“是”
,她走上前来牵陆觅知的手,陆觅知却还有些不肯走,只是她也知道此时不适合待在这,虽然心中不舍却还是跟着丫鬟走了。
等到陆觅知走后——
沈唯便收了面上的神色,而后是起身同秋欢说道:“走,我去母亲那儿看看。”
秋欢原本还想劝人一回,只是看着沈唯的面色却也不敢多言,倘若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可如今夫人既然已经知晓,以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还坐得下?她想到这便也未再多言,只是从一侧的架子上取过披风,待替人披上后就扶着人往外走去。
…
沈唯走到大乘斋的时候,王氏和陆起宣两人正从里头出来。
先前老夫人知道事情的时候差点便晕了过去,因此王氏和陆起宣就一直待在里头照顾人,如今才出来…这会王氏眼瞧着沈唯过来也是一怔,待瞧见她苍白的面容,面上便止不住浮现了几分嘲讽的笑意。
倘若现下不是在院子里,她真想对人冷嘲热讽一回。
以往沈氏仗着有那个庶子撑腰,行事比起陆步巍还在的时候还要肆意几分,如今好了,那个庶子现在昏迷不醒…看沈氏以后还怎么嚣张!
沈唯自然也注意到了王氏的面容,她此时懒得去理会王氏,甚至连步子也未曾停留径直由秋欢扶着往里头走去。
王氏眼见着人这般,面上的神色自是越发不好,等到沈唯走进了里头,她便忍不住轻啐了一声:“最好那个庶子再也别醒来,看以后沈氏还怎么嚣张。”
她想到这便朝身侧的陆起宣看去,口中是道:“起宣,走。”
陆起宣耳听着这话,一时却有些未曾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