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煜。”
这话一出,邢杰面色变白,他后退两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如今楚人谁人不知,楚王花大价钱找这个兄长呢,他家门口还有悬赏告示,这公子煜怎会来这。
“大人不必惊慌,你的难处刚才本公子也知道,本公子是来帮你的。”
邢杰勉强站直,他一双锐利的眼眸直视公子煜,而后道:“公子自己都很艰难,再下多谢公子记挂。”
“本公子回到楚国,也不是想隐匿度日的。”
公子煜自顾自的坐到一旁,这邢杰之前就是文官,要拿下他,公子煜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眼下这个时机却碰巧正好,他家遇到了困难。
虽然远离楚国多年,但这次回来,公子煜私下没少听说这景家的事情,蛮横不讲理,却偏偏没人收拾的了。
“刑大人,你可愿意跟随本公子,帮胡预报仇?”
说到胡预,邢杰是在也稳不住,差点痛哭,这件事在他心里也是个刺,他压根不信好友会去谋逆,必然是被人陷害。
可楚王确信了,也不调查一番,直接判了胡预死刑,他家几百口人,一个不留,这其中要说没点什么,他是不信的。
之前二人并无仇怨,可楚王最后就是下了死手,回忆起当时的惨状,邢杰至今都很痛苦,这也是他之后没有为好友争辩,辞官离开楚国国都的原因,就凭他,上去也是个死,反而连累家人族人,也不知道好友如何得罪了楚王。
如今这刘县公盯上了他们家,借口他夫人过生辰,强行要他们送礼,明码标价,索要贿赂。
邢杰心里是很不愿意的,一百金啊,他家里又不是金山银山。
何况,有一就有二,可他眼下对上这人,也无力反抗,别看他嘴硬了一点,但心里门清,民不可与官斗。
“胡预是枉死的,本公子有证据,但眼下还不能给你。”
“至于你家的困难,本公子可帮你解了。”
若没有把握,公子煜也不会贸然前来的,老臣们想重返朝堂,他心里清楚,没有官职权利,任凭你之前多少富贵,也守不住。
邢杰眼下不就是遇到了这个麻烦,看他眼下这模样,便知道,他压根不想给。
听到好友枉死,邢杰红了眼睛,可恨当时他们没有靠山,被这些人联合起来吃干抹净。
他可没忘记,当初抄胡家的时候,东西最后都到了谁的手里。
“再下愿意追随公子,还请公子帮帮再下,只是这一百金要何解?”
邢杰并未有多犹豫,当即拱手道。
“你去准备二百金,直接给这位刘夫人,顺带着帮你两个儿子在这阳城里谋个官做,如今给出去的,日后会加倍还回来的。”
公子煜跪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
邢杰看了一眼公子煜,思量半晌,点了点头。
他既然选择跟了公子煜,日后必然是要搏一搏的,至于他两个儿子,也该锻炼锻炼,一直在家读书,也不是个事。
如今公子煜表明了来意,他自然愿意追随,不知为何,眼前的人看起来跟传闻中的差别很大,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这些日子的搜捕,公子煜能全然躲过,由此可见,他不一般。
更重要的是,他说胡预是枉死的,还有证据,那他日后也可以帮他平反,想起如今的楚王,一番对比,邢杰只觉得高下立见,他没有异议。
“今日的事情不能告诉他人,你自己知道就好,有事,本公子会来联络你,不会让你委屈太久。”
“是。”
目送公子煜离开,邢杰忽然觉得浑身轻松,对往后的生活也有了希望。
说实话,他本不愿意做乱臣贼子,可他没有办法,楚王不念旧情,他总要考虑家人族人,富贵权势都博出来的,公子煜也是一位英主。
这一夜,邢杰睡的格外安稳,这是这些天都不曾有过的,他私心里清楚,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即便他有心想在回去,楚王也不会用他的。
说不定还会借机杀了他,之前楚王当庭腰斩劝谏的大臣,他又不是没听过。
第二日,邢杰便让自己妻子带着两百金去刘县公的府邸找刘夫人,这刘夫人景氏是个贪财的,夫妻二人并不和睦,但这方面却出奇的一致。
贿赂景氏,给儿子谋个官职,压根没问题,事实也是如此,邢杰专门叮嘱了妻子,最好把两个孩子安排在军营里,这样日后帮助更大,钱已送到,好消息很快传来,他两个儿子通过举荐,顺利的入了这阳城外的兵营。
时下,地方上□□的士兵也是有的,阳城又不是小城池,是被楚王直接管辖的,附近虽没有大的匪患,可也不是百分百安全的,守城士兵有两千多人。
普通的站岗士兵,一般都是从民间选的健壮百姓,让他们服役,邢家送上了贿赂,邢杰的两个儿子在军营里眼下都是百卒长,多少是个官。
这官职不算高,可也不算太低,手下一下就有了两百人,兄弟二人不明白父亲为何不让二人去县里做事,花了大价钱却安排到了军营里,对此邢杰只说让他们好好干。
一转眼间到了阳春三月,天气彻底暖和起来,街道上人们脱去厚重的冬衣,换上了轻便的春衣。
路边的野花随风摇曳,街道上玩耍嬉闹的孩童各个笑容满面,好不快乐。
桃源监狱,阿元近来也总是去放风场,有时候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她总是怔怔的看着蓝天白云,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时而愁容满面,时而又很松快。
无数次,公子持都在暗中观察他,可他始终没有勇气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