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门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给自己倒杯酒,示意了一下就一口喝了下去。
‘他们进了北平,就是先占大宅子,后来又占遗留的汽车,抢了不少大户,他们在胡同里那是夜夜笙歌啊。’
‘这些都是手里有权力的,他们倒是没把我们给忘了,保警队不少给日本人干活的吓得全跑了。倒是给我们枪了,我以为能好起来。’
说着又哈哈笑起来。
‘我拿到枪第一个任务你猜是什么?’
王仁摇摇头,多门看看王仁笑着说,‘就知道你猜不到!’
‘我们拿上枪的第一个任务是给司令,副司令,师长,市长,各种长官找厨子啊,各种要求的厨子。’
‘这倒还好,最有意思的是师长带着他的参谋们去楼里玩,他们警卫队守着楼,我们在胡同口巡逻。’
‘就这,好不容易安静下了,我们也正常训练了,开始正常巡逻街面了,我还以为可以好好工作了。’
‘哪有那么容易,什么帮派是哪个军头的生意叫我们给他们看好了,哪几个买卖是四大家族的,一定维持好秩序,干好了没奖励,没干好训你跟训孙子似的。’
‘真是一茬接一茬,那会粮食,油,盐,就连煤油都是几个家族的,下面的人都没法活了,这里可是北平啊,别的地你敢想吗?’
‘好多人离开,也有好多人进来,街面上乱的没法说,当街砍人,当街开枪杀人,太多了。一晚上的时间你的邻居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
王仁赶紧给多爷倒酒,陪着喝一个。
‘刚才说哪了?噢,当街杀人。’
‘我们保警队也不安稳,那什么保密局就进来了,还搞一个什么特务科。真是无法无天啊,光明正大的绑架,勒索,你拿了钱财给人放了也行啊,没活着走出去的。’
‘看到这种情况我是心灰意冷了,这是一个国家的政府啊,就这样。我也没办法,只能养家糊口的混日子呗。’
‘直到北平解放,我们被公安收编,当时我也没感觉。就是天天跟着训练,学习。’
多爷看着王仁问道,‘现在北京干净吧。’
王仁只能违心的点点头。
多爷看看王仁,‘知道你觉得现在北京也不算干净,那是因为你没看见北京脏的时候。’
‘那会训练我们的解放军战士和我们一起出操训练,一起排队吃饭。说实话我在保警队最难的时候也没吃的那么差过。’
‘训倒还好,午饭后带我们去清理城市卫生那才真叫我刮目相看,到处就解放军战士,连手套都没有,喊着号子的清理粪坑,垃圾沟。’
多爷说着好像还很怀念那段日子。
‘我们经过学习和选拔才进了公安局,我就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治理城市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先拿大粮商,油商,布商开刀。囤积居奇的不少被查实的都被没收,枪毙了不少人。’
‘那会有不少商人捧着金条来我们分居捞人,查实的是一个也没出去。这事也办了好几年市场才安定下来,没办法公安力量不够,朝鲜还打着仗。’
‘我们一边维持街面,还得防特,处理案件,真是忙碌且又安心啊。’
‘等着朝鲜打完,我们这才补人。’多门指指朱耀,‘他就是那会进来来。’
‘战士都是好战士,处理起城狐社鼠那真是又快又狠,叫他们查案子就有点困难了。刚好公私合营叫他们去维持秩序吧。’
‘事多人少能怎么办,公安缺人,可是哪又不缺人呢,加上天时不好还要打击倒卖,人手真是不够。’
多门拍拍王仁,‘那个佟爷我知道就是个满人混子,民国时期给人铲事的一个主,新社会了人家也没出格,咱们有纪律不能随喜好办事。知道你委屈,可是新国家的建设委屈的人多了。’
听到这王仁才明白了不少,给多爷倒上酒,又给朱耀满上,三人喝了一个。
朱耀这会才开口说道,‘新中国先得让人民过上安生日子,然后在慢慢清理那些在黑洞里的人,你进分局晚不知道。’
‘我们在清理那些女性特殊工作者的时候有多麻烦,你叫我们拿枪抓人行,叫我们干这活真是叫张飞秀花,有劲没处使,那些帮派份子躲在女人背后,各种给我们下绊子,想想那些女人围着我叽叽喳喳我倒现在都头疼。’
多爷也接口道,‘是啊,搞得分局到处是胭脂味,就这是我还和我老婆吵了好几次。’
多爷拍拍王仁的肩膀,‘记住干我们这行,手要稳,心要细,耐心更要足,你还年轻你急什么,你们队长堵着佟宝训我看到了。新社会了他们没那个胆子,真以为我们没他们的底呢。’
对于这话王仁可是不敢苟同,到什么时候这帮人也是社会败类,也从来没见少过,只是花样翻新罢了。
不过王仁现在倒是有信心应付了,盯着他们的可不止王仁一个,暗处估计还有人想收拾这帮人。
多爷看看手表不早了,就说道,‘散了吧,以后有的事机会。’
送走多爷王仁就去结账,收钱的同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的对着王仁说道,‘一个姓朱的已经付过了,别闲的没事来这找不痛快。’
这个时代有可爱的人,可敬的人,也有这种真想一巴掌呼死的人。
分别前朱耀拍拍王仁的肩膀,‘好好工作,我会盯着佟爷他们,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看到王仁笑着点有朱耀才骑车回家。
到家看到开门的是一牛和锤子,‘哟锤子这是新衣服吧。’
一牛笑着对王仁说道,‘您是没看到师娘把锤子的棉衣拆开的时候,里面的棉花都成黑疙瘩了,气的师娘直接扔炉子里烧了。’
‘还说锤子光身子穿棉袄真是火力旺,身上穿的都是你们小时候穿的旧衣服给改的。’
锤子听了还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牛又说道,‘大哥你是没看到我下午放学带锤子去洗澡的时候。’
说道这锤子就跳着脚的捂一牛的嘴不叫说。
这又不难猜,天一冷锤子就不洗澡了,身上的灰估计都成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