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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天不亮,这王三又在他家门口等着了。
“嗯。”
戚夕应了一句,将背上的麻袋又往上提了提,蓑帽恰好将小孩毛茸茸的脑袋挡住,这浸了水的麻袋果真是沉呢,“三哥,我走来的时候刚好听见王叔他们到处喊你呢,好像是来了什么要紧的客人,你快回去瞧瞧吧。”
戚夕眯眼笑着,漆黑的眼睛倒映着王三局促尴尬的模样。
他挠了挠脑袋,抓住戚夕粗着嗓门道:“你都听到了?我可是不乐意的,那些都是我爹硬要塞给我的,这十里八乡都知道的,我只……”
还好戚夕住的远,不然这话非给王三喊到村口阿黄都知道了。
戚夕皱眉,他抖了抖蓑衣,积了一夜的水哒哒往下流,可能是混了点脏东西吧,王三还以为沾到什么了,忙不迭地缩回了手:“戚小哥,你来这王家村也不少时候了,咱们家对你如何,这是不用说得吧,这石头做的心也该开花了。”
王三嘟囔抱怨。
戚夕权当没听见,“三哥,你这若是回去晚了,怕是王叔又要生气了啊。我这一晚上的,也累了,这还得收拾呢,就不招呼你了,改日给王叔送点我自己腌的野猪肉。”
“行吧行吧,那改日来你家拿熏肉啊。”
送走王三,戚夕倒是舒了口气,这王三好吃懒做不说,老大不小了,还半点主意都没有,全靠他那位村长爹照拂,还三天两头就借着他爹的名义从村民那顺点东西。
进屋,戚夕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将麻袋里头的人倒了出来。背了一宿,但小孩格外轻,就和没骨头一样,倒也没有很累的感觉,只是这一晚上就白白淋了场大雨,却是除了点野菜菌菇外就没别的收获了。
他将人抱到床上,打算打盆水给小孩擦擦身,也不知道在那躺了几天了,浑身都是土,到时候可别把他的床也给养出蘑菇来了,那他睡哪儿去。
*
——‘梅洵雪,你逆天而为,活该逃不过天命束缚,这一道道天雷不过是对你应有的惩罚。’
百来道极雷加诸一身,剥去修为后,他梅洵雪的□□也不过是凡胎一具,勘破大道、即将羽化之人也修不得这金身。
他,本该是死在道法天雷之下的。
但不知为何,却掉落了凡尘之中,掉落了泥潭之中。身体不能动弹,也不到任何声音,五感尽失,魂魄仿佛是被禁锢了□□之中。
活着还不如死了。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残存的生机正在被丝丝抽离,可他却无能无力了。
实属可笑,他堂堂天曜宫千年难遇的剑术天才,又是新生的魔皇,难道就要命丧于此了吗?
可笑至极,还不如让那雷把自己劈死算了。
可他,命不该绝。
微弱的光透过阴翳的瞳仁,他看不清这个世界。他只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浑身都特别疼,比抽筋拔骨的时候还疼百倍。
他这是在哪里?他记得应该有个普通凡人救了他,在那个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气的流转,他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