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光愈发炽盛,竟霎时将阙辞吸走,骤然将三人吞没。
“不——”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更绝望的是,那白光竟直接与护佑神根的天地规则之力相溶,失去神力的神根自然抵不住这一击,生生碎断。
她分明感受到,匿于心口的神根,一寸一寸折断,又一分一分碎裂。一剎那惶恐无助代替了原先的焦虑,将整个人都填满。
心口神根所在之处剧烈的疼痛抵消了那眩晕,眠月跟随那记忆中的云川陷入一种绝望而且生不如死的清醒之中。她明白这种清醒只是暂时,很快便会连同她自身沉没于无尽的死亡里,也顾不得心头那有如刀绞的剧痛,尽力向那团白光望去,像是要拼尽最后一点力量抓住一点线索。
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又一次一次强行保持清醒。终于,在那白光中,隐隐看见一物轮廓。
一盏灯!
这个形状怎会如此熟悉……是那盏焚灵灯?
眠月心头大震。
不对,和自己从人间异空间拿出来那盏铜灯并不完全一样,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眠月努力辨认着,无奈那白光实在太过刺眼,那物件的轮廓又太过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云川当时就未能看清,眠月在她的记忆中自然也不可能看清。
云川强撑着身子,一点点向那模糊轮廓挪去。腥甜鲜血一股一股从喉管往上涌,她被那鲜血呛住,登时失力跌倒,咳嗽不止。
银白发梢被染得殷红,她仍不甘心地向那团光中望去。可是那光中轮廓还是模糊无比,遥不可及,甚至在她剧烈咳嗽的情况下更加看不清了。她握紧听晚一端系的玉佩,艰难地断续念出封印咒。
末了,是一句微弱的,叹息般的——
“来世你们,一定要,继续,走下去。再见。”
终于又一阵剧痛自心口传来,画面戛然而止。
所有来自于前世云川的感知也瞬间消散,眠月心间顿时一片清明。
只这片刻的记忆碎片,那些焦急、那些痛楚、那些绝望是如此真实,仿佛真的让眠月再一次亲临旧事一般。她睁开眼,才陡然发觉两行泪已流至下颌,被风吹得冷冰冰的。
“你怎么样?怎么回事,看见了什么?”
扶樾急切问。
眠月摇头,只在原处发怔。
“我们走吧。”
眠月突然说。
两人告别云川,刚走出院门,扶樾便小声问:“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线索?”
眠月没有回答,却是问道:“你找到你的阙辞了吗?”
扶樾摇了摇头:“没有。此事甚是诡异。”
天命神器于神祇而言是极特殊之物,与神祇自身同源,本为天地孕化神灵之时多余之物。倘若神祇不幸陨落,天命神器便也进入蛰伏状态,等到神祇重生之日才再现世间,只一唤便能回归。扶樾这一世已经数千年,可是阙辞却始终不见踪影,就连一丝气息也寻不见,真是上古至今未曾听闻之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