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来跟我学,以后你儿子要是有想养猪的就由你教他,我也不担心我突然夜里睡过去了,家里的猪没人接手。”
他应下,翻出猪圈去水井打水再往猪圈泼两桶水。
“娘,我爹说他一直担心夜里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你晚上只要醒了可就要把他喊醒。”
可能她爹是猎户的原因,她一向听不得家里长辈提及死这个事,但她跟公爹不太熟,不好像训自己亲爹那样训公爹,只好向婆婆告状。
“这么大年纪了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醒不过来了?你爹还活的好好的,这是你当儿子该说的话?”
许妍生气瞪他,她年轻的时候不惧死亡,年纪大了就听不得这字,儿女都已经成家,但又还不能完全撒手,心还没操完呢,也还没享清福。
“我说错话了,都别往心里去。”
屠大牛服软认错,偏头连呸了三声。
有敖珍珍帮忙,家里的猪很快就忙活完了,她坐在许妍旁边给她穿针引线,听着线从布里扯进扯出出的“刺啦刺啦”
声,她脑子都快迷糊了。
“嗐,珍珍”
,许妍推醒倒在她腿上的小儿媳妇,“困了就回去躺床上睡,别看现在外面太阳暖和,睡着了还是容易着凉。”
“我睡着了啊?”
她摇头起来蹦蹦,“我不睡,白天没睡觉的习惯,娘,去不去山上玩?我想去溜一圈醒醒神。”
“我不去,我今天要把这鞋面给绣完,你要是想让人陪就去隔壁问问你大嫂,她一看书就看迷了,能一两个时辰不起身。”
“行,那我去问问。”
她快手快脚地往出走,几句话的功夫就听到隔壁她的喊话声。儿媳妇走了屠大牛立马搬着凳子坐他媳妇旁边,在她搓线的时候帮忙牵着,听隔壁的说话声没了,他轻声说:“屠小槐这臭小子挺有福气,我还记得他小时候的胡说八道,要找个能帮他养猪干活的媳妇,不能像他娘那样娇气,要会做饭,要跟他一样不喜欢读书,现在一看,敖珍珍简直是长在了他的心槛上。”
感觉手里的线不动了,他抬头瞅一眼,看她觑着自己,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皮,慢条斯理地说:“当然,他跟我比还是差了点的,家里的男人,我最有福气,娶了个有学问的媳妇,生养了三个有出息有孝心的儿女。”
瞄到手里的线又搓了起来,他暗暗舒了口气,余光瞟到老头抱着猫一脸兴味儿地看好戏,另一只手背到后面冲他做个手势。
“呸,谄媚!”
傍晚小槐自己赶着牛车回来,进屋就喊:“珍珍,我回来了。”
没看见人出来,他转身问大门外面的人,“娘,珍珍不在这儿?”
“原来你看到我了?”
许妍眼睁睁地看着小儿子牵着牛从她身边绕过,没好气地说:“在山上,她说闲的没劲儿,跑山上帮你表嫂割草去了。”
“那娘你帮我给牛饮桶水,我去山上接珍珍回来吃饭。”
看小儿子往山上跑,身后还跟着两条不受他搭理的憨狗,许妍起身牵牛去牛圈,忍了好一会儿,出门又见他背媳妇往回走,还是受不了的呸一口。
“谄媚!”
晚饭后,两个儿媳妇洗了碗往出走的时候,许妍喊住了两人,“给,这是给你俩绣的鞋面,鞋底你俩自己拉。”
许妍把一长一短两鞋面分别递给俩儿媳妇,说:“珍珍,在家无所谓,你出门穿绣鞋,别穿净面鞋,那灰扑扑的像是男人穿的。”
赵玉清知道婆婆主要是想给弟妹鞋面,敖珍珍她手指胖,关节还大,一看就是在家做重活的姑娘,穿的鞋子也都只是耐脏的净面黑布鞋、灰布鞋,是个不会绣花的人,婆婆也给自己做的有估计是怕自己有意见。
“娘,你这针线活真不错,我的跟你一比就上不得台面了,以后弟妹的鞋面我来绣,就当给我练手了,我劲儿小她帮我拉鞋底。”
赵玉清问她弟妹:“珍珍,你别嫌弃我绣的没娘绣的好看。”
“哪儿会,嫂子你别说笑,你们那绣花针我都捏不住,你随便勾几针我都稀罕。”
敖珍珍捧着鞋面回屋,回屋洗澡后躺倒在她男人身上,从床头摸出鞋面戳到小槐眼睛下面,“看,这是娘给我绣的,大嫂说以后她帮我绣鞋面,我帮她拉鞋底。槐哥,你家人真好。”
“你现在是我媳妇了,也是你的家人。”
小槐任由她翻来覆去的看鞋面,手在她身上不规矩地捏着,真软,哪哪都软,越捏越软。
***
县里
齐甘澜的两个嫂子坐在葡萄架下哄孩子,听后院的门响,片刻就见小叔子抱着孩子出来了,弟媳妇提了个篮子跟在后面,一见这架势她俩就知道是咋回事。
“阿澜,又带瓜籽去医馆啊?要是不方便就放家里,我们跟娘都在家看着,出不了事。”
“没事,挺方便的,瓜籽听话不捣乱,她喜欢去医馆就让她去,反正是自家的医馆,也没人训她。”
齐甘澜对还眯缝着眼睛的女儿说:“给大伯娘二伯娘打招呼,还没睡醒?要是没睡醒就在家继续睡好吧?”
“醒了,大伯娘二伯娘,我去医馆上工了,等阿爷给我月俸了我给你们买糕吃。”
一听不让去她立马精神,她爹让她干啥她就干啥。
“好好好,我们就等着瓜籽给我们买糕吃。”
一家三口出门了,齐二的媳妇收回视线,“唉,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兄弟,差别就这么大?我家那个恨不得住进医书里,孩子只管生不管哄,我一提阿澜对瓜籽又抱又亲,他还说我有本事也像弟妹一样有本事,那他也跟三弟一样哄孩子,我当时只想扇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