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心中触动,轻拍她的背,叹息安抚,“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苏婉又哭了一会儿,忽然想到顾山。立刻抹了抹眼泪,转身对立在马车旁的他招了招手,“大哥,你过来。”
她平常都直呼顾山的名字,这会儿却叫起了大哥,自然是因为顾忌外人的眼光和猜忌。
顾山看了苏婉一眼,不急不缓的走近。
苏婉忙跟苏老爷介绍,“爹,他叫顾山,就是他救了我,还一路护送我回扬州。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人家。没有他的话,我的小命早没了。”
说到最后,满是撒娇的恳求。
苏老爷哪还有不应的,忙抱拳对顾山道:“多谢小哥对小女的救顾之恩。家里已备了薄酒,若不嫌弃,可去同饮一二。”
顾山听了这话,却淡淡道:“不用了,家中还有事,就不叨扰了。告辞。”
说着抱了抱拳,转身便要走。
苏婉一见,顿时大急,忙跑过去挡住他的去路,生气的说:“你什么意思?都还没进我家的门呢,就要走!你家里能有什么事啊?”
顾山撇过头,躲开苏婉直视的目光,声线有些游离的说:“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我娘会担心?”
“那也不急在一时。况且,我答应要给你500两银子做谢礼,还要送你一个媳妇的。你若不带回去,婆婆还以为我忽悠人呢。”
苏婉撅着嘴道。
顾山一听这话,却是脸色一沉。却听苏婉又催促,“走啦走啦!这段时间天天赶路,我浑身的骨头都被马车颠散了。咋们回家好好的歇息两天,我再带你在扬州城玩一段时间,然后你再回去嘛?不然岂不是白来了一趟扬州。”
顾山下意识的想拒绝,苏老爷又凑过来劝说:“苏家离这里不远,不消一会儿便到了。再怎么样,也得进去喝口茶,不然苏某人怎么过意得去?”
苏老爷是生意人,口灿莲花。顾山实在推脱不了,只得同意。
苏婉顿时欢喜,拉着顾山一同上了马车。
苏家的马车很大,再坐三人都宽松。
顾山在一侧坐下,默默的打量了眼这辆马车。
马车的座椅上铺着锦缎缝制的褥子,坐在上面柔软又舒适。车厢也不知用什么木材做的,竟是乌黑色的,木质细密又坚硬。窗户边缘雕刻了繁复又精美的花纹。车厢里面还熏了香,处处透着精致与奢华。
通过这辆马车,顾山便意识到,苏婉的家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他垂下眼眸,掩去心中情绪。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苏婉离家太久,又是在临近成婚前的情况下突然失踪的。上车没多久,便忍不住询问:“爹爹,我失踪之后,傅家那边可有说什么话?”
苏老爷顿时变了神色,有些支吾的说:“你成婚在即……所有一切都张罗妥当,这个时候却突然不见了人……傅家……傅家自然是有意见的。但云飞那孩子倒是重情,自你不见了以后,每日都在找寻,比我们都还焦急呢。”
苏婉听了这话,心里挺意外的。
因着苏傅两家多年交好,祖母和傅家老太太又是手帕交的缘故,她和傅云飞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了。所以对傅云飞这个人,多人有些了解。
傅云飞从小就聪明,是块读书的料,14岁便中了秀才。
因为这个,周围人处处捧着他,养成了傅云飞清高的性子,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就连对苏婉,也是一样。
苏婉小的时候,也是被苏老太太宠坏了,骨子里也有些傲。发现傅云飞不太喜欢自己后,便不以为意的想:既然你不爱跟我玩,那我也不跟他玩就是了。
所以两小孩从小到大,说过的话不超过20句。
跟傅云飞定亲的时候,苏婉原本也是不愿意的。但苏老太太说傅云飞有前途,性子稳,可托付终身。
苏婉那时才12岁,什么都不懂。想着自家亲祖母,总不会害自己,便迷糊的答应了。
定亲之后,傅云飞也没对她表现出什么特殊之处,只每日埋头苦读,为第二年的乡试做准备。后来顺利中了举人,他又是埋头苦读,为殿试做准备。等到终于有了功名,要准备大婚了。又因着大婚前不能相见的俗礼,两人未有过任何接触。
仔细算一下,自傅云飞进京参加殿试,两人已有一年半没见面了。
本来在回来的路上,苏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万一傅家因为她的失踪而退婚,那就算了。反正她有母亲留下的嫁妆,以及祖母留给她的钱财,就算一个人过,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却没想到,傅云飞竟会为因为她的失踪,如此的焦急。
苏婉有些琢磨不透,但琢磨不透的事情,她向来不愿多费脑筋。没多久,便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一旁的顾山听着父女两的对话,却是抿了抿唇,将眼帘垂的更低了。
不多时,马车驶到苏家门口。苏婉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车,便见苏家老小几十口,全都站在那里迎接着。
离家这么久,陡然再见这么多亲人,苏婉的心情说不出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