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么冷,我们赶紧上车,空调打开就暖和起来了。”
梁树能感觉到贺山身体的僵硬,转头关心了他一下,另一只手在包里摁车钥匙,提前把车锁打开。
梁树脸上的坦然让贺山愣了一下,接着又让他觉得自己的羞耻似乎是无稽之谈,以至于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体会现在的情况。
但两种情绪不能抵消掉彼此,只是像被装在同一个密封罐子里横冲直撞,撞得贺山心烦气躁。
“你这么拉着我,不怕别人看见?”
贺山盯着两人交迭的袖口看,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冻的,吸了下鼻子。
梁树松开贺山的手,贺山立马觉着手的皮肤又被冷空气裹住了。两人上了车,太冷了分不清轻重,嘭的一声关了车门。
贺山看梁树一气呵成地点火开空调,手只是搭换挡器上没动。心里想着刚才自己那个问题是不是太唐突了,梁树又没亲口说过喜欢他,自己在这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
他还是希望梁树能自己想明白,而不是被他逼着,晕头转向就做了一个选择,事后又后悔。
就像梁树这几个星期没回家一样,贺山知道他需要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来消化这些事情,更何况这件事并不被大多数人所接受。
他要是想不明白,贺山就一直等,等他想明白了给自己一个答复。
他不想看到梁树后悔。
只是贺山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他可以接受梁树不见自己,但没法接受自己见不到梁树。梁树不回家,他就忍不住到梁树学校来。
校外人士进不了学校,只能被人带着进。贺山进不去,也知道自己这种做法会给梁树带来压力,因此心里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在这。
好在梁树下了课从教学楼走到宿舍有一截路,站在校门外也能看着。贺山每天就趴栏杆外边看,校门口保安看他鬼鬼祟祟,来盘问了两句,贺山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对象生气了不愿意见,自己在这等原谅”
。
说“对象”
这俩字的时候贺山心跳得老快,说得嘴唇发麻。
保安见他老实巴交的样子放过了他,只是多留了一对儿眼睛在他身上。
梁树在栏杆内走,贺山趴栏杆外看。隔得远,只能看见一个人点子,每天穿得还不一样,但贺山就是能认出那就是梁树。
有时候走得吊儿郎当的,有时候低着头走得急,有时候身边围了几个人。就那么几分钟,贺山看得眼睛发酸,想着下次来戴个眼镜,冬天的风刺得人眼泪直淌。
雷打不动地来了十多天,门口保安从能和他搭上两句话,到最后调侃他两句“现在的小姑娘真是难哄”
,贺山只是点头,笑得僵硬,说句“是有点儿”
。
空调效果挺好,车内一会儿就暖和起来。梁树抬手摘了围巾和帽子,往贺山身上一扔,一边解衣服扣子一边说:“看见了也没什么,虽然我也确实有点不太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