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挺简短,没说到两分钟就给挂断。
梁树提着裤子的手又僵硬地动起来,动作衔接得挺流畅,套了衣服回头看贺山,后者还杵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外婆说中午有事,就不用过去了,让我们自己解决饭的事。”
梁树这么跟人提了一句。
“哦哦,行,那我们现在去哪?”
贺山手忙脚乱地也开始套衣服。
梁树凑过来往他屁股上一拍,拍得一声响:“下馆子去!”
大年初一的,人人都忙着走亲戚,梁树常去的那几家馆子没开门,绕了半天绕到老张烧烤那,大中午的难得支了个摊。
电视放着轮播的春晚,这会儿刚放到小品。老张的丈夫躺在躺椅上乐得直笑,见人来了,立马探了个身起来。
看见是他俩,热情地招呼两声:“哥俩来了啊,去选吧,选好给我就行。”
梁树看得迷糊,这小品有这么好笑么。一晃神,贺山已经拿了一个塑料筐,麻溜地开了冰柜门选了起来。
大冬天的确实冷,露天的座位被老板用挡风棚罩了一下,冰柜也被罩在里面。
贺山漂亮的手正在冰柜里进进出出地挑选,梁树站他身边,心不在焉地随便放了几串进去。
“你吃折耳根啊?”
贺山拍了拍梁树手背,拍得人回了神,看见贺山用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盯着自己。
梁树麻溜地把折耳根放回去:“没,不吃,手滑了。”
跟梁树待久了,贺山也学了点有话直说的本领。
他用胳膊肘碰碰梁树的胳膊:“你心里有事儿。是那通电话?”
梁树难得地沉默了会。
贺山识趣地闭嘴,两人不发一言地选完了菜,往老张丈夫那一递。
炉子热好了,串刷了油往上一摆,没多久就嗞嗞响。烟气飘进抽油烟机里,贺山凑过去搂搂梁树的肩:“喝点么。”
大中午的吃烧烤这事儿就挺离谱,贺山竟然还问要不要喝点。
对角线那角落里还坐了一桌,父母带着孩子,吃完的木签规矩地摆在小孩够不着的地方,三个人边吃边聊边乐。
梁树没忍住看了几眼,回头跟贺山找了个位置坐下,左手一挥:“用不着。”
杨秀琴来那通电话没说什么重要的,就说中午杨秀琴老姐妹让他们去串门。几十年没见了,这会突然来了,也不好意思拂了人家面子,中午的饭就让梁树自己解决。
这事听着好像没什么不妥,但梁树知道,杨秀琴这人安排好的事情几乎不可能改变。
什么老姐妹来,要真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先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空。
乍一想能圆过去,但梁树总有一种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
“怎么了,家里发生什么事儿了么。我陪你去一趟?”
贺山坐得离梁树近了点,用手跟顺狗毛似的顺顺他后背。
“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梁树反手去拽贺山胳膊,心里老没兴致,顿了下突然笑出来,“咱俩也是够离谱的,大年初一中午没饭吃,跑外边吃烧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