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生心里很矛盾,他又十分的畅快,但又很是憋闷。
这样的矛盾,都因为一个原因。
那就是林平之施展的剑法,只守不攻。
他认得这是恒山剑法,绵里藏针,但林平之却只有绵,没有针。
一招一式,并不是挥洒写意,而是连环如意,绵绵不绝,仿佛用剑织了一张柔韧无比的布,将丹青生的剑招防的滴水不漏,存进不得。
这就是丹青生十分畅快的原因,他将自己的剑法挥到了极致,因为林平之完全就是配合着他的节奏,任由他攻击,只是将他的剑招守住。
这就好像林平之将他的剑法,铺成了一张宣纸,让丹青生的剑法在上面肆意泼墨挥洒,任由他挥。
让他有种在作画的感觉,而且还是下笔如有神,畅快淋漓。
刚开始还好,丹青生打了个痛快。
但丹青生忽然想到,他这是在和林平之比剑,而两人比了一百多招,林平之只守不攻,他却存进不得,半招破绽也找不到。
甚至他自己都能感觉的出来,之前是打的有点上头,其实一百多招里,林平之至少能抓住十招的破绽,进行反攻,但对方却刻意疏忽了。
因为林平之并不是左支右绌,而是游刃有余,这便只能说明他留手了。
现自己全力挥,却让人家留手了……丹青生能不蛋疼么?
他有心不打了吧,这打的又挺痛快,实在舍不得停下,就很纠结。
但这一纠结,那肆意挥洒的感觉也就没了。
丹青生暗道一声罢了,突然用了他最厉害的杀招,叫做玉龙倒悬,仗剑当头硬砍。
但林平之看来,这却不是“无双无对,宁氏一剑”
那种有去无回,悍然搏杀的杀招。
反倒是像画画没画好,赌气不画了,一笔划了画卷的意思。
这一招没有那种誓出无悔的决绝刚烈,却又没算计着留后手,在林平之看来,还没丹青生普通的剑招来的好。
这位果然是画与酒在前,剑法第三,对于剑法本身,没有精益求精的态度。
但林平之虽然料敌机先,却没有去破招,他是来做客的,怎么也要留些面子。
他仍是中规中矩的恒山剑法,顺着这一剑的来势,剑锋恰到好处的在其剑身上轻轻一划,让对方剑势微微一偏,他也趁机侧身,跟着一步越开。
“四庄主剑法果然潇洒写意,这便是那套丹青剑法吧?”
丹青生见林平之脸不红气不粗,汗都没流一滴,不由得有些丧气,“老弟不用给老哥脸上贴金,我这泼墨披麻剑法,在你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吧?”
“四庄主怎会有这种想法?这套剑法别出心裁,独具风格,别的剑法再好,也是前人所传,使剑的人再厉害,也不如四庄主的开创精神……”
见丹青生情绪低落,林平之连忙宽慰几句。
“也对,老夫本就剑法第三,也不是那么在意,若是为这不开心,就坏了喝酒画画的情绪,林老弟,老夫再有画作,再来找你品评。”
丹青生很快就调整好情绪,乐呵呵的喝酒去了,倒是非常的洒脱。
“林小友剑法果然高绝,只一套恒山剑法,且只守不攻,便让人大开眼界啊。”
黄钟公也跟着感叹,这位曲老哥介绍来的小朋友,幸亏是来学琴,若是来学武,不得给他们尴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