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男子已经踏上进宫的路途。这边女子竭力地维持思绪,再次睁眼时已经一片决绝。轻轻推开抱住她的锦鲤,挑起裙摆,转头飞快跑到梳妆台前,抽出最底下的柜子。
一封压在胭脂水粉下,放了许久的信封被飞快抽出。禾乃迅拆开看了一眼,确定内容没问题后,又顿了下,眼神一转,从边上的盒子里拿出封稍微新一点的信封。
能不能救出宋裕和那个去找死的蠢货就看这一把了。
再次理清思路,重复检查后,禾乃吐出一口浊气。大步走到门外,顺便还把愣在原地的锦鲤也拉到身边。
她的卧室周边早就被清场,能现在被召来的都是绝对的心腹,禾乃倒不怕会出错。把手中封旧信封先递给了边上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镇定道。
“即刻把信送到将军府,告诉燕将军:立刻带人入宫,极力杀了皇帝,出事报夏国。安王会保他家人安康。”
她话音一落,那小厮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认真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立马转身带着信出去了。
禾乃则转过身面向锦鲤:“你亲自去一趟驿站,这封信给夏国使臣,让他们立刻伪造一个燕勇通敌的证物,别牵连太多人。”
新的那封信理所当然就交到了锦鲤手里,锦鲤也如同先前那个人,重复一遍后就带着信走了。
“还有你。”
禾乃从剩下几个人中找到平日联络王府的人。
“替我传话给择善。燕将军入宫行刺,让李月岭先挡一刀。然后当着皇帝的面,亲手杀了他,皇帝问起来,一定不要给宋裕邀功。‘为人臣仆,自当为天子效力’,千万记住这句话,让择善念给皇上听。”
等三个人6续走了,禾乃迅安排好接下来的人,不择手段也要保住李月岭和宋裕的行踪,该藏好的都去藏好,该抹掉的赶紧抹掉。
顷刻之间,守在门口的人全都领命散开了。女子惶惶回到先前的软榻上,窗外风景还如先前,屋里却是萧条一片。
事到如今,人事已尽,生死也就是老天一个念头了。
旧信封里是燕勇先前勾结六王七王的证据,一旦暴露,他们全族上下留不了一个活口。而且他极受皇帝器重。有能力做这场戏,又必定愿意做这场戏的。铜花楼手下只挖得出这一个人了。
新的信封里则是夏国皇帝向宋裕示好的密信,之前被宋裕送到她的手上,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夏国和皇帝不对付挺久了,可惜色厉内荏,在当今皇帝那里讨不到好又不想放开宋国这块大肉,跟宋裕一拍即合。
燕勇刺杀不管怎么,得有个名目,倒让她想到了夏国。
原先这两张牌是不该这么快打出去的……也罢。
“现在再念阿弥陀佛,不知道菩萨还来不来得及保佑我了。”
“但愿吧。”
oo道。
坐如针毡。
两个时辰之后,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宫门再一次打开。宋裕重新回到王府时,现女子已经在堂内等候他多时,锦鲤安稳地陪在她身侧。
禾乃见到他,不动声色地长舒一口气。
锦鲤有她的吩咐,看到宋裕回来,即刻揣了袖子里的东西,屈身退下了。其余的侍从看了看事态,当即跟上锦鲤的背影。
堂内谁都没有说话,不知不觉却只剩下两个人。
“怎么突然这么冲动。”
宋裕还是那样的笑容,洒脱肆意,如果抛却眼底的红血丝,和下巴上狼狈的青茬,或许还能作出些逍遥王爷的模样。他这次没有再向禾乃伸出手,也没有再为她遮掩。蜜蜡色的瞳孔就那样望着女子,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什么都不愿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