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气说道,她确信疏忽大意被他给算计了。
“那要看你还有无这样一个机会,从密道开始,就有人记述了你的行踪,只是那些话都留在了我这里,比如那个冯姓的少年,后来有人见过他,你说巧不巧。”
他见她不以为意,故作莫测,旁敲侧击。
“流言蜚语而已,密道我说过了,从来不知道,只是偶尔现了,以为是阁中密事,反正又不是只我一人知晓,大伙儿心照不宣。”
“原来黑岩公子是来问罪的,那可否改天,我一定一五一十解释给你听。”
她撇嘴狡黠,表情无辜,那些流言蜚语又没实质的人赃并获,你耐若何,想趁此意志薄弱之时反诱她,那真是小看了她。
“不过也是善意提个醒,我不喜欢帮人。不是你,换个人比如你的死党阕歌,那就难说,她为何在万利钱庄有笔账,恐怕你也是不知晓的。”
他好似诚恳,却无比奸滑。
寒影握紧了手中的剑,为何这些不痛不痒的问话会逼的自己心里怵,深知自己还是不自觉的被他带偏,她暗掐手心,让自己清醒。
“捕风捉影,倘若要清算每个人,那不就人人自危了,星宿阁这潭浑水经年累月,你还指望捞出一条心无旁骛的鱼来,莫非黑岩公子当是那只蛰伏最深的大王八呢。”
“这番伶牙俐齿临危不乱,也不错,夜深了不如,在下就告辞了吧。”
他不欲再怼,只冷哼一声,欲转身。
“更深露重,不送。”
寒影暗舒,额头蓄着冷汗,偏偏他没有即刻走开,若有所思的回身注视了她好一会。
她泛白的唇微边嘴角僵硬,内心却骂他不停,莫了她终于见他转身,可是并未看到他变得冷厉的眼神,只见他将木门一开一阖。
危险一瞬逼近了她,出剑抵御,手里的剑惯而被夺,右臂被钳,她左手一拳反击,整个人都被甩到木榻之上,衣领被拉扯坏了,领口洞开一道口子。
眸色幽幽,显露着奇怪的意图,她终是明了,颤着唇,讽道,“我以为黑岩公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却不过是恶心龌龊之流。”
“譬如身在寒山,经年累月索然乏味,沉疴心病久已麻木,此时一剂清凉散正是心头好,譬如你的出现,你是令我想拥有的,原本以为自己这颗枯寂的心不再起波澜,可自从见到了你,我就觉得你是属于我的,也注定会属于我。令我感兴趣的已然不多,所以我不会置之不理。”
他几乎抱住了她蜷缩的身子,贴着她的耳。
那酒气熏然吐纳在她脸颊,令她越觉昏噩,肩上的伤侵透麻木,昏聩之际咬牙痛斥,“胡说八道,你要是内心饥渴,那头儿大大小小指望你翻牌子的男女多了去,何必来此竟惹不快。”
就像另一种打斗纠缠,她靠意志苦苦支撑反抗,混乱中,他不耐,索性封了她四肢,又在她脖颈下一按,她这才算彻底被控,望着此刻安静的她,唯她的眼神却充满愤恨似要灭了他一般。
此刻他一手扼于她颈下,那漆黑锐目俯视着掌下束缚的猎物,似潜行利爪獠牙的狩猎者。
豆灯微火,茅屋的墙上倒出鬼魅狰狞,她终是感到恐惧,倒吸几口凉气,缓声妥协,“好了,你不过是要我甘心认错吗,我错了,行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黑岩公子,你一表人材,天人风姿,神采玉熠,我其实特别爱慕你崇拜你。”
又言,“默默的都不敢说,我怕你认为我是谄媚拍马屁,其实我是真心实意……啊……”
戛然而止!
他着实不耐埋头堵上她的聒噪,她惊声呜咽,大手捂在她失色苍白的脸上,而那另一个手却意兴阑珊于那衣领碎口,只是觉得不够就扯了更多,凉意渗在脖子下的那块肌肤上。
她被封经络无法动弹,只够忍受泛起哆嗦恶寒。唯有快的呼吸,无声透露她的失措反抗。
他洞悉所获那噗通噗通的心跳,抬头看向她布满泪痕的脸,好奇百般的说道,“如此慌张,到底只是个小丫头。”
“混蛋黑岩,趁人之危,赶紧放了我,否则我誓一定将你剖心挖眼,将你披塞糠,让你永堕地狱……”
她不断诅咒,怨恨的眼死死盯着他似能将他千刀万剐。
可他却不以为然,只觉得好笑,“那我也誓,我黑岩若下地狱一定拉上你当垫背。此言不虚,天地为证。”
紧接着她闻得一阵奇香,浑浑噩噩,只听见裂帛之声,眼皮沉然拢拉,陷入一片漆黑。
星宿阁中,虽然没有提起流寇的事情,但是加强了守卫。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悄酝酿。
那院子干净明快,草木别致,月窗木廊清幽僻静。侍女将她引入后院,此处更是烟雾缭绕,柏羽青垂。
眼前是一处从山泉凿引下来的圆形温泉池子,黑岩披着正半躺在烟雾升腾的池中。一旁的侍女跪着为他斟好了酒,就便退下。
黑岩闭着眼,肩上凝有水迹,如玉似浸而清,良久才开口,语调生疏,虽近极远,“所来何事呢?”
“属下,自是来请罪的。”
寒影告手,诚恳的单膝置在池边的铺石上,低着头,瞥一眼,只见水汽氤氲中那侧脸冷毅,薄唇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