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萱也笑着挥了挥,轻声道:&ldo;若能快些治好他们,该多好。&rdo;&ldo;世间之事,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他们本是已死之身,又岂能强求。&rdo;苍寒道。仪萱一叹,笑道:&ldo;这些道理我知道。但多少该存些美好的念想才是。想起来,我还没向王嫂子学怎么做醪糟米糕,改日得入境走一趟呢。&rdo;&ldo;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入那凶险之地。&rdo;&ldo;不是小事啊。&rdo;仪萱笑着说完,也不多做解释。她又冲陆小莺挥挥手,算作告别,拉他继续前行。不过多时,两人到了那紫藤小屋之前。如同路过的那片花海,这里原本盛开的紫藤也消失尽了。稀疏的藤蔓上缀着松松几片绿叶,遮掩着孱弱的花序。仪萱松开苍寒的手,四下寻找起来。地方不大,她很快便找到了。她从枯枝烂叶中捡起那装着碎镜的小布囊,拍了拍尘土,递到了苍寒面前,笑道:&ldo;给。&rdo;苍寒接过,将囊中的碎镜倒入掌中,凝神运气,令道:&ldo;方诸生水,凝我明镜。朗鉴六虚,洞彻八极。&rdo;刹那间,清气流转,如水微凉,慢慢于他掌上盘踞。碎裂的镜片腾浮而其,一一拼合。光辉环绕间,潜寂宝镜渐渐重现。此镜与众不同,镜面之上全无半分光明。暗如幽夜,杳若玄冥。潜神希微,寂然冲漠。虽为同类,早已不群。仪萱见那镜子已近完成,正为他高兴。忽然间,镜面乍生一道辉光,如涟漪般扩散开来,轻轻拂扫四周。诸般景物,一瞬恍然。仪萱竟有些心悸,还未等她平复,却听自己的声音响起,幽幽回荡:&ldo;你到底在哪里?若再不回来,你的坛主之位就要交给别人了。你真的不在乎?&rdo;&ldo;你向来心高气傲,一定不甘心放弃。我知道你还在等……撑着,等我找到你。&rdo;&ldo;会好的,一定会好的……&rdo;……这些话,仪萱每一句都万分熟悉。曾经那些因担忧和歉疚而致的不眠之夜,她手执小镜,这样说给自己听。即便是最虚浅的安慰,也让她有了一直坚持的信心‐‐可她从未想过将这些话说给当事人听!何况还是这种场合!!!仪萱涨红脸,狠不得马上找条地fèng钻下去。她慌忙冲上前,伸手就想要夺下他手中的镜子。苍寒见她扑过来,手臂一抬,道:&ldo;做什么?&rdo;仪萱又羞又气,结巴道:&ldo;你……你不是说这镜子……这镜子不会传声么?&rdo;&ldo;的确不能传声,但纪下些许往事也不难。你的宝镜不也有如此之能么?&rdo;苍寒答得坦然。&ldo;这……总之别让它说了!&rdo;仪萱一边说,一边伸手够那镜子,却徒劳无功。到此,凝镜之法已经功成,苍寒叹口气,将那宝镜收了起来。仪萱刚松口气,却听苍寒道:&ldo;你不是说从未对着镜子说过什么吗?&rdo;&ldo;我……&rdo;仪萱无言以对,满心窘迫,让她生了怒意,&ldo;原来,你是故意找我来这里好捉弄我!这算什么?报复吗?&rdo;&ldo;你我之间,到底是谁捉弄谁?&rdo;苍寒也不高兴了。仪萱忿忿地看着他,却说不出话。&ldo;你我早已坦诚彼此,我自真诚待你,你却为何总是有所隐瞒?&rdo;苍寒道。仪萱气道:&ldo;这种事怎么坦诚?根本说不出口啊!&rdo;&ldo;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rdo;苍寒反问。&ldo;我……&rdo;仪萱心一横,索性提高嗓音,赌着气道,&ldo;行!我早就对你动了心,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找你!拿着镜子的是我,说话的也是我。如你所料,长月河谷之中,令主也没有认出我!就是这样,现在你满意了吧!&rdo;她说完,扭头就走。苍寒上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ldo;还想怎‐‐&rdo;仪萱的话没能说出口,他的吻如此温柔,将她所有的不满封缄。缠绵的唇舌,唤起深藏的情念,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哪里还容得下羞怯,顾得上争吵?待那一吻结束,仪萱已经失了生气的心情,只是还不甘心。她微垂着眼睫,就是不看他。苍寒轻捧起她的脸颊,开口道:&ldo;仪萱,不论你身在何处、口出何言、心作何想,你都是我的人。待我回到门派,便会将你我之事禀明掌门,再不容你反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