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正好有书册,她拿起递给他,指着书上的内容,“若是会,念给我听听。”
他拿过书卷,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停顿地读了下来,咬字清晰,甚至流畅,看来不仅认识字,学问也不错,她眼眸微微闪动,又追问了他很多,从论语考到诗经,再从鬼谷子谈到中庸,不管是什么问题,他都能背诵下来,回答得也是条理清晰,思维敏捷,颇有见解。
这倒是件稀罕事。
不记得自己姓名,年龄,家住何处,去能够记得学过的东西,觉得书卷上的内容,也记得自己在何处,她问了他很多日常问题,他都能回答上来,也就是说,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但是生活自理上面的全然都记得。
她对他的兴趣更浓厚了,只觉得他身上定然是生了了不得的大事,到底是怎样的刺激能让人忘记最主要的东西?
他看上去不过十来岁,却知识渊博,才华远胜于她,虽然闷声闷气,却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领悟,他就像是一个谜团,乍一看,觉得这谜团甚是简单,不过尔尔,可是走近却现,若要解开还需花费一番功夫,就在你以为自己快要解开之时,层层的迷雾将你困住,让你瞧不清他究竟是怎样的。
越走近,对他的兴趣越浓,越想了解,就越看不清,越看不清,就越想走近……
就这样,她拐了一只小秦默在身边。
她当时被父皇惯坏了,做事情随心所欲,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也不管是否合乎世俗礼节,只考虑两点:一是这件事情是否顺自己心意;二是此事是否对自己有利。
她瞧遍了京中贵门子弟,在心中一一比较了一番,未能找出喜欢的人,稍微有些兴趣,看上眼的唯有左相家的嫡长孙苏安然,可那点兴致也只是因着他身上的气质甚是温润俊朗罢了,对他相貌具体如何,性情如何并不清楚。
可惜她还未深入了解,这个短命鬼就已经魂归西天。
她无奈之下,便将主意打到了京城外的男儿身上。
彼时,她心高气傲,又有些倔强和固执,年龄虽小,脾气和心境却不小。
关于日后,她很早就开始为自己做打算。
虽说她是公主,不喜欢驸马也可以养几只面在后院消遣消遣,左右她身份尊贵,荒诞些也无人敢说什么,可终究,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戏文里的情情爱爱,生死相随,她瞧着甚是有趣,也想尝尝那相思究竟是何物,竟能让人那般的着迷,忘却自我。
便想着与其等着几年之后父皇下旨为她赐婚,让她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倒不如她现在自己就挑选一个看对眼的人。
将他养在身边,好生调教几年,调教成自己喜欢的模样,日后正好招为驸马,这样就算是日后不喜欢了,自己也不会有怨言,毕竟人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不喜欢,也只能认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既省去了嫁给不爱之人的困扰,也打了闲暇时光。
这主意,确实妙哉!
她做事情雷厉风行惯了,既然下定决心要自己养个看得顺眼的男子做夫君,这厢瞧中了秦默,颇合心意,当即立断,将他诓骗到手,从此走在培养未来夫君的道路上,乐此不疲。
学过的三十六计,权谋之道,收买人心之学问,不管好不好使,也不管是不是有用,全都用在了秦默身上。
每日闲来无事就将他拉出来逗一逗,平日里更是极尽所能地待他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稀罕之物都一股脑的送了过去,看到什么有趣的也会第一时间拉着秦默去瞧,开心了拽着他劈里啪啦说一通,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也拽着他倒苦水,全然将他当成了大哥哥,对他好到连凤铭瑄都开始妒忌。
秦默也从一开始的沉默寡言,到后来的在她面前,话多了起来,偶尔也会主动跟她说上几句。
两个人的关系越亲厚。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生性淡漠的秦默,因着那点“救命之恩”
和“知遇之恩”
,上了公主的贼船,栽在了公主手里,他的一颗心,就那样彻彻底底的落在了公主身上,再也装不下别人。
他未能瞧见公主善良乖巧的羊皮下,其实是一只满肚子坏水的大灰狼,更想不到,他眼中年仅八岁,天真烂漫,单纯善良,可爱乖巧得犹如小仙女的公主,竟然胆大妄为到从那时起便开始寻夫君,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他以为自己是苦苦的单相思,以为这些爱慕,这些心动和着迷,沉沦……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却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被公主盯上了,早早的就列入了未来夫君的名单中,否则,公主如何会待他那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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