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边叫边四下环顾,却依旧找不到江寒陵。
苏熙本来就身上有伤,单腿站不住了,一屁股敦回轮椅上,两条尾巴改攻为守,团起来护住自己和背包。
没过几秒,白黎闻到一股新鲜血液的味道:“你受伤了?”
“卧槽!”
苏熙疼得声音都变调了,“那群傻鸟拔老子的毛!”
拔毛拔出血,那得多狠?
“……”
白黎倒吸一口凉气,“江寒陵,救命啊!”
头顶忽地传来长鞭破空的脆响。
白黎立即收声:“来了!”
苏熙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收回尾巴,表情比《呐喊》还扭曲,疼到捶胸顿足,出口成脏。
白黎仰脸,看见江寒陵从天而降,长款风衣下摆随着大开大合的动作扬起,如同一朵绽开的花。
随之而来的,还有从敌人胸腔洒出的血花。
鞭稍拦腰捆住一个魔族卷起,鞭策脱手而出,蝎尾样的尖端以破竹之势贯胸而过,血液呈喷射状飞溅开来。
蝎尾鞭如同一尾长蛇游过虚空,自动回到那双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里。
魔族的尸体重重摔到天台上,四周下起一阵纷纷扬扬的血雨。
血液比雨水更粘稠,落到天台表面的时候,会产生昭示分量的轻微动静,“嗒”
的一声。
热气腾腾,杀气腾腾。
白黎愣愣地看着这一切,额头倏然一重,眉心出现某种被尖利物品对准的微妙感,动物本能在脑海里疯狂发出危险警报。
鼻尖传来前所未有的、清晰的血腥气,浓到令人窒息。
他知道,自己额头上的是一滴血,新鲜的、刚从活生生的胸膛里溅出来的血。
泉清带着其他各族的十来个海市管理员,从酒店内部赶到天台,拿出武器和大网着手对敌。
江寒陵最后拿鞭子横扫一圈捆住三个,落到天台上,威胁似的把那三个吊到楼外示众。
剩下的魔族已经只剩不到十个,留给泉清等人处理。
白黎的目光一直呆呆地跟着江寒陵移动,直到这人落到身边,他还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江寒陵身上溅了不少血,都隐藏在衣料的深色里,并不明显。
真正明显的是他脸上的血,细细一线横在颧骨位置,靠近眼角那侧流下长长一道,血泪似的瘆人,冷灰色双瞳充满无机质的漠然,仿佛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突然,一抹雪白擦过那片血迹。
白黎眼前一白,感觉有只手隔着纸巾按自己的脑门,头顶上方传来不满的责备:“啧,毛都弄脏了,忙完你自己去洗。”
纸巾很快就离开眼前,被遮挡的视线重新明晰。
江寒陵脸上的血迹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证明它曾经存在过,眉尖微挑,神情略带嘲弄:“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