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仲賀抱著談宴睡了一晚,此時的手背被壓出淤青,腫了一大片,來的護士直言不諱,一邊拔針頭,一邊嘟囔:「你這睡覺也不好好睡,血管被壓的又青又腫,血液都循環不通啊。」
錢仲賀不以為然道:「就這麼扎吧。」
吃過早飯,ezio不期然地出現在錢仲賀病房裡,隨行來的還有他的女朋友ange1a,提著果籃風風火火地闖入病房:「我聽yan說你生病了,嚴重到要住院嗎?」
面對迫使他住院的『間接罪魁禍』,錢仲賀保持著最後的涵養和體面,坐直身體正色道:「只住兩天,你放心,還沒到病入膏肓的地步。」
談宴不贊同地擰眉:「醫生說最少要住一個星期,少一天都不行。你現在被暫時剝奪自由權,一切都聽我安排。」
錢仲賀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反駁。
ezio拉著ange1a在病床邊的雙人沙發坐下,ange1a對房間裡的人點頭打招呼,錢仲賀只是將眸光淡淡掃過,略微頷,沒有放在心上。
大概是ezio的朋友,錢仲賀內心並無波瀾,也沒有想要交流的打算。
談宴削了一個蘋果遞給ange1a,又遞給ezio一個橘子,作為胃出血的病人,錢仲賀自然能享受到了『特殊關照』——談宴幫他剝開香蕉皮,示意他用手拿住。
面對昔日情敵,錢仲賀自然想展示他在談宴心中的與眾不同,他舉起被枕腫的左手,手背青筋粗大,指關節腫大,無奈道:「不好拿。」
「另一隻手?」談宴說。
錢仲賀理不直氣也壯道:「十指連心,左手拿不起,右手也拿不起。」
談宴淡眸中盛滿無奈,但卻還是心軟地遞到他嘴邊,柔道:「那這下肯張嘴嗎?」
錢仲賀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額外服務』,俊眉高挑,咬下一口,香蕉的淡香在空氣中瀰漫,談宴又餵了幾次,將香蕉皮扔進垃圾簍,拍拍手,對ezio和ange1a用意語說:「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ange1a笑眯眯道:「不會呀,我覺得你們好有愛。」
錢仲賀眉頭挑得更高,黑眸滿是讚賞,略帶挑釁地看了ezio一眼,又漫不經心地收回眸光,慢條斯理地用紙巾輕拭唇瓣。
ezio神經大條,沒有看出錢仲賀的別有深意,依舊友好道:「你要照顧好身體啊,不僅是為自己好,也是為了你的公司好,有句話說的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頓了頓,ezio轉頭望向ange1a:「這句古話,我說的對不對?」
見到ange1a點頭認可,他才開心地繼續往下說:「——希望你越來越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ange1a無奈地笑了笑:「你這是給人家拜了個早年。」
錢仲賀:「謝謝,我會的。」
ezio將眸光轉向談宴,又從談宴身上轉回病床上的錢仲賀,這次語又放慢了一些,雖然中文說的仍舊不熟練,但卻十分用心地想讓聽的人明白他的意思:「明天我就要回國了,我很喜歡這趟華國旅行,華國給我的印象和國際上的一些刻板印象完全不同,我在這裡遇見了太多可愛和善的人了,其中就包括我的好朋友,仲賀。」
錢仲賀略微驚訝地挑了挑眉,低聲道:「我的榮幸。」
「我很喜歡你的博學多才,見多識廣,也很佩服你的馬術,我甘拜下風。」ezio正經起來說話,有一股濃濃的古韻古味,帶著官方正式的強調,「我來華國總共要干兩件事情,都非常成功的完成,我很開心。從下飛機第一面見到你,你給我的感覺就很好,我很放心把yan交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照顧yan,與他兩情相悅、白頭偕老。」
那天沒能聽懂錢仲賀說的話,一直是ezio心裡的遺憾,特意記下了幾個漢字的發音,回酒店用翻譯器轉義過來,學會了它們的意思,都是褒義詞,大概是談宴告訴過錢仲賀他和ange1a的事情,所以對他說這些詞,是對他未來生活的美好期盼。
如今他打算原封不動地將這些美好的詞送還給原主人,希望錢仲賀和談宴也能願得一人心,白不分離,做一對幸福合滿的夫夫。
聽完ezio一大串獨白,錢仲賀面上不動聲色,維持著高冷淡然,但殊不知其內心暗涌,心道:「看來ezio是自慚形愧,主動選擇放手,成全我和談宴了。」
錢仲賀略略抬眸,像是冰釋前嫌,大義道:「不勞費心,我自然會加倍對他好。」
ezio怔愣了一下,顯然還是沒能全聽懂錢仲賀的話,他扭頭望向ange1a,問道:「Baby,『不勞費心』是什麼意思?」
ange1a給他解釋:「是讓你放心的意思。」
「奧奧。」ezio恍然大悟,「我放心的,我不勞費心。」
談宴眸眼含笑,無奈道:「這個成語前面不需要加主語。」
因為ezio的中文鬧笑話,房間裡氣氛和洽,每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卻唯獨錢仲賀。
錢仲賀猛然抬眸,遲疑問道:「ezio,你叫她什麼?」
「誰?ange1a?」ezio指了指身邊的女友,「寶寶啊,我是不是還沒向你介紹,ange1a是我的gir1friend。昨晚多虧了yan幫我一起見家長,我才能順利地取得伯父伯母的歡心,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改口了!」
這第一次從錢仲賀臉上看到不敢置信,他驚愕道:「女朋友?!」
女朋友?
這一刻,錢仲賀仿佛覺得自己是個外國人了,不然他對『女朋友』這三個詞怎麼會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