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景看了看汪淼淼,又回頭看了看談宴,沒搞明白為什麼他們倆會認識,但此時拍賣會即將開始,他也只好憋住肚子裡的困惑坐下來。
那邊引起的爭執不大不小,拍賣會負責人很快便過來,趕在拍賣會前處理好,談宴和錢仲賀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拍賣會展上,身著中式刺繡旗袍的拍賣師端莊優雅地站在台上,語從容不迫地解說著拍賣展品。
開場的展品都是無獨有偶,不足為奇,來之前,錢仲賀看過這次拍賣會上的展品,各種古玩字畫,翡翠瑪瑙,但他卻全然無感,盤算著拍幾件瓷器回去,給客廳再添些擺件。
還有他家小設計師的設計品,必須得捧個場。
錢仲賀的眸光凝聚在手中的展品冊上,翻開的那一頁正是對netadhe設計品的介紹,是一件竹飾水晶金綠寶石胸針。
那款竹狀胸針設計構思小巧且精緻,表面鑲嵌著天然翡翠,貓眼晶石,白織燈的照射下能顯現出紫紅色,密度為3。73gcm,四散的竹葉都裝點著金綠寶石,呈現三連晶狀,金剛光澤,構思精巧,巧奪天工,低調且奢華。
這件拍品放在一堆稀世罕見的拍品中不足為奇,拍賣會進展至一半時,拍賣師便拍出這件展品,詳細介紹了胸針的來源出處,起拍價三十萬,宣布競拍開始。
相隔不遠處有幾家競拍,一次五萬勢頭挺猛,一直加到八十萬之後,其餘幾家的拍品號牌便不再舉起,拍賣師在台上溫柔地加價:「八十萬還有人想要加價嗎?誰要加到八十五萬呢?」
一直沒有動靜的錢仲賀舉起拍品號牌,拍賣師眼疾手快道:「八十五萬加到場內這位先生,還有沒有人想要繼續加價?加到九十萬怎麼樣?」
拍賣師話音剛落,剛剛引起爭執的角落裡傳出一道聲音:「九十萬。」
——是錢升笛的聲音。
錢景猛然回頭看過去,錢升笛舉起手邊的拍品號牌,還虛偽地沖他遞眉,表情仿佛像是說抱歉。
錢景氣結道:「這個錢升笛,一整場都看他默不作聲,我堂哥一舉牌他就跟著舉牌,這不是存心給我們添堵嗎?!」
汪淼淼支起下巴,懶懶地回頭望,應和錢景道:「確實挺招人煩的。」
想來錢升笛也並不是真心喜歡這枚胸針,只是錢仲賀舉牌了,他便要橫刀奪愛,從錢仲賀手裡搶走喜歡的東西,這才能讓錢升笛感到解氣。
從小到大事事不如錢仲賀,從來都獲得不到錢仲賀那樣萬眾矚目的關注,錢升笛內心自然產生了陰暗扭曲的一面,他偏激地厭惡錢仲賀,只要是錢仲賀喜歡的,他就必不可能讓錢仲賀輕易得到!
可錢仲賀穩坐如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遞過去,薄唇輕啟:「一百萬。」
錢升笛很快跟價:「一百零五萬。」
錢仲賀懶洋洋地舉起號牌,「兩百萬。」
錢景頓時心生爽意,礙於他和女神處於同一桌,不然他就要立刻拍桌叫好:「太爽了!」
錢笛生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狠狠咬了咬後槽牙,狠心要價:「兩百零五萬。」
錢仲賀穩坐如山:「四百萬。」
周遭賓客聽到展品拍到這個價格後,都忍不住抬頭看這到底是個什麼稀世曠寶,竟然惹得兩人如此珍視,針尖對麥芒,當仁不讓都想要拍到。
談宴眉心一蹙,在眾人看不到的桌底下,拍了拍錢仲賀的大腿,示意他不要衝動。
這件胸針是他親手設計,寶石材料和做工手藝即便是再精緻細巧,也不至於達到四百萬這個天價,談宴擔心錢仲賀被怒火沖昏理智,被錢升笛的故意抬價給擾亂思緒。
但錢仲賀卻神色冷淡,清冷出塵,旁人無法從他的神色察看出半點不虞,對周遭一片低噓聲置若罔聞,甚至還能慵懶地拾起一顆葡萄,餵給談宴。
錢景被堂哥這一聲加價也搞得有些無所適從,他悄悄探頭湊過來道:「哥,別一次性加這麼多啊,那人要是不加了,你不就虧大發了!」
錢仲賀神色淡淡地看他一眼,低聲道:「他還會繼續加的。」
汪淼淼適時出聲,拿起牌號,小聲道:「要不我再加一道,刺激一下他?」
錢景立即抬手按住她的號,無奈道:「姑奶奶,您就安分一點,別擱這添亂了。」
眼看拍賣師的錘子已經敲了兩下,錢景焦急道:「快要一錘定音了。」
會堂里的燈光偏暗,晦暗不明地打在錢仲賀的俊臉上,卻越顯得其從容淡定,孤傲疏離,不過說出來的話略帶調侃:「要是他不加價了,我就買下這枚胸針,說不定還能得到設計師高看一眼,厚愛三分,那這錢便花出去的值當。」
談宴無奈地看他一眼,雖然錢仲賀鎮定萬分,可他卻不能如錢仲賀那般冷靜,畢竟這還是拍賣他本人的設計品。
不過無論鹿死誰手,其實對錢仲賀都造成不了太大影響,這場拍賣會本就是他投資的公益項目之一,拍賣下來的酬金自然會以他的名義捐贈給公益組織,錢花出去,口碑賺回來,錢仲賀本意也應是如此。
在拍賣師最後一次詢問誰還要加價時,果然不出所料,錢升笛終於再次開口加價:「四百零五萬。」
錢仲賀嗤笑一聲:「七百萬。」
拍賣師受過專業的素養培訓,所以面對這種場面也臨危不懼,仍舊笑靨如花,聲音輕快:「這位先生出價七百萬!請問還有人想加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