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长期心情郁闷导致的,这么多年,刘大个只是在理智上承认栓柱,在感情上却从来没有认可过。他的心里应该一直很痛苦。
这一切,栓柱并没有对四春说,说了也不解决问题,只能让她徒增烦恼罢了。
第二天,栓柱去了县医院,找到了花秋,把刘大个的病情说了一遍,花秋的意思和栓柱一样,先来医院检查一下,再做决定吧!
回到家,拴柱和刘大个商量:“你的这个病,也许西医看得可能更好点,我已经和小舅商量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刘大个摇摇头:“你就明说,我还能活几天,别瞎折腾了,要死我也死家里!”
栓柱笑了,安慰刘大个:“没那么严重,只是好好检查一遍,也好放心,医院大夫的水平,肯定比我高啊!”
刘大个最后表示,自己坚决不去医院以后,就闭上双眼,任凭几个人轮番劝慰,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
没办法,拴柱找到大小和朱学文商量,大小说:“跟他废啥话呀!好死不如赖活着,人哪有不怕死的?直接生产队套挂车,整车上拉走就完了!”
大小亲自去了生产队,挑了一匹会拉车的好马,赶着上了刘大个家。
几个人也不征求刘大个的意见,把被子铺在车上,把刘大个硬抬到车上。
大小坐在车辕子上,对刘大个说:“你虽然和我妹妹离了婚,也还是我外甥的亲爹,你要想死,也没人拦你,你直接从车上轱辘下去就完事了,要不想死,就老实躺着,上医院看看,没啥事咱就回来!”
刘大个在心里把大小骂了一百个来回,但嘴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动都不能动,有啥能耐轱辘车底下去呀!
刘大个长叹一声,任由四春把被子搭在身上,拴柱上车坐好,把刘大个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大小鞭子一扬,马车便缓缓前行了。
一道上,大小也不扬鞭催马,由着马的性子慢悠悠的走,反正车上拉着刘大个,也不宜太颠簸,车马走的慢,躺着毕竟会舒服一点。
到了医院,都快到中午了。花秋给刘大个号了脉,得出的结论和栓柱差不多。
大小找了个僻静地方,把马车拴好,非拉着花秋找地方喝酒去了。
西医看完,对刘大个的病情也无能为力,他的肝脏受损严重,有很大面积已经硬化了。
只能中医调理,延缓时日罢了!
刘大个的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已经严重到没有住院治疗的必要了!
这次回家,只能是等死了。躺了快二十年了,死刘大个不怕,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升起一阵悲凉!
遗憾啊!这辈子连孙子还没见到呢,还没听见有人叫一声爷爷呢!
栓柱和花秋研究了小半天,给刘大个开了一个中药方子,尽人力,听天命吧!如果刘大个能把心态放平,活个三年两年也是有可能的!
没办法,只能把刘大个又折腾了回来。
回到家,刘大个倒是没再矫情,四春熬好的药,他端起来,两口闷下去了。
来喜的婚期还有三个多月,如果在这之前自己要是死了,估计婚期最少要延后一年,自己这些年,都是别人照顾,关键时刻,也照顾一下大伙的心情吧!
一碗药喝下去以后,刘大个忽然觉得,身上竟然好像轻松了不少。难道,自己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