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总是长不大的样子。和四春比起来,总是有那么一点自私。
凡事都是自己护在他们的身前,什么时候,他们才是自己的保护伞呢!
两个窝瓜,再省着吃,三天也吃完了。
曲麻菜撒上点玉米面,上锅一蒸,糊弄两天。孩子们又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没办法,名声没有命重要。看样子,今晚上还得再去偷两个。
到了后半夜,鸡叫头遍,正是人们睡的正香的时候。
两个人穿好衣服,巧珍和栓柱也醒了,趴在被窝里,用手支着下巴看着两个人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栓柱迟疑了一会说:“还是我去吧,你们两个在家吧,抓住我,最多挨顿打。抓住你们,就得游街了。”
“你不能去!”
李寡妇说的坚决:“你现在是咱家唯一的男人了,这脸面不能丢,你以后还要出人头地呢!”
“就豁出去我这个皮脸摔吧!”
李寡妇说完转身走了,四春后面紧跟着。
栓柱看见两人出门去了,长叹了一口气,用被子蒙住脑袋,在被窝里掉下了伤心的眼泪。
名声再不好,也是亲娘,没有人比她更疼他们了。几个孩子都快长大成人了。却不能为她分担点。
尤其是大哥,十年未出屋门半步,对于这个家没出过半分力,还好像都欠他似的。
他抓起炕根底下的一只鞋,狠命的向小屋门掷去。
啪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尤其响亮。小屋里传来一声咳嗽。然后死寂一片,再也没了声响。
拴柱和巧珍兄妹俩,全无睡意。眼睛瞪的老大,不时的盯着房门,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李寡妇和四春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回,拿了一个布口袋,窝瓜圆溜溜的,只能抱一个,抱两个就往下轱辘。
拿个布口袋,能多装一个,黑灯瞎火,担惊受怕的做回贼,也得捞个够本。
到了地边上,两个人和上次一样,四春躲在壕沟里,李寡妇背着布袋子上地里摘瓜。
她蹲下身子,脑袋上盖个窝瓜叶子,这摸摸,那摸摸,今天晚上月黑头子,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啥都看不见,只能靠摸。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李寡妇有点贪心了,摸着一个大的,摘下来放在布袋子里,摸着小的,就继续摸,她想着一定要摘四个大的,她自己背三个,四春也能抱一个。
李寡妇正摸的起劲呢,屁股蛋子上挨了一脚。紧接着一股烟袋油子味冲鼻而来。
坏了,还是被现了。李寡妇太大意了。
马老三点亮马蹄灯,弯腰把李寡妇脑袋上的窝瓜叶子摘下来,拿灯一照,两只小眼睛卡吧卡吧的,当时就冒绿光了。
“哎吆,这不是暗香吗?咋的了,家里断炊了?来,我看看,摘了几个?”
伸出鸡爪一样枯干的手,顺手在李寡妇的腰上掐了一把。弯下腰,把布袋子里的大窝瓜倒出来。
“你可挺能捡大个,满地里就这么两个大的,都被你摘下来了。吴有德那个老家伙眼睛独,这地里有多少个大窝瓜他心里都有数。”
李寡妇哼了一声:“两晌地多少个大窝瓜,有啥数啊!落你手里,你就说咋的吧?大不了你把我绑上,明天交给老吴家,游街示众呗。”
李寡妇知道,偷青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旦被现,也没有那么好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