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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他整个人面朝甲板中央,枪口指着甲板上漆黑的无人上空。

所有人的武器都指向了那片虚空。

好似空气里有张牙舞爪的东西在逼近,火。枪在继续上膛,装填弹丸的双手却抖个不停,有人在退后,脚后跟惶惶拌上身后之人的前脚掌,噔的一声惊响,一把长剑完全落地。

……他们像是看见了什么幻影,诡异情形前,艾格怔怔心想,又像是看不见什么。

他不知道举枪的男人看见了什么——几个踉跄快步,仿佛被追赶,黑袍男人跑向船舷的样子像在逃往平坦之地,那面具上两个黑黝黝的眼洞朝着海面不断瞪大,瞪大,腰部猛地撞上舷沿,一具躯体就像一块翻向海面的舢板——扑通一声,他跳进海里,大海吞没了这阵逃窜与呼叫。

像悚然噩梦,像离奇幻境。

……又是一本完整摊开在眼前的怪谭故事。

然而艾格没有看到接下来的东西。

不远处的恐惧无声无形,船舷上的恐惧化身却在继续凑近,人鱼慢慢低下轻颤的脖颈,渐渐地,比雾气更潮湿的长就落上了肩膀,拢住了视野,一片严丝合缝的黑色。

怪谭故事的书页合上了。

耳畔的落海声一下接着一下,消失的不像是一条条人命,而是一块块无知无觉的坠石,然而不管是人命或坠石,无尽浪涛会残酷而平等地吞没一切,那是大海的本来模样。

睁眼望着这黑色帘幕,他同时感到平静与战栗,但那不是自己大脑或心脏的感觉。平静的是周遭深海与夜色,战栗的是这具围上来的躯体,那道下巴悬在头顶,一条鱼尾拢在腰后,它战栗的动静像恐惧,像愤怒,他不清楚,又或是比那些还要强烈的东西。没有人可以为这条未知动物的举动做出注解。

……三下,四下,五下,最后一个落水声消失了,脑中的数数却没有停,直到海风吹来一阵透肤寒意,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数什么。

那是背后传来的触感,尾鳍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潮湿的拍抚像无声水流,缓慢近乎悠长,又轻得不可思议。

许久过去了,这动静依旧规律地持续着,一下,又一下,好似他直挺挺的脊背是什么瑟瑟抖的东西。

第35章

不知从何时开始,噩梦已经遍布夜里的行船,恐惧则写满了每一双惊醒的眼睛。

一场噩梦可以承载多少恐惧?

如果迟迟不醒,浅层的符号会引深处的画面,黑色种子会汲取混乱记忆的养分,一点点长成遮天大树。恐惧会召唤恐惧,恐惧会扩大恐惧,恐惧会从每一寸空气侵入到每一根骨头,恐惧——

他平静审视着这场浓黑梦境。

没要多久,几乎是黑色潮水涌起的同时,如同重复戏剧里猝不及防的一环,忽而一切都暗了下来,无尽漆黑悄然化作了一个溶洞。

滴答,滴答。像一个淌着涎水的巨怪嘴巴。

它长久地候在那里。

或许是因为水滴声充满了抚慰的韵律,又或许是因为岩壁巍然不动,除了黑暗与潮湿,那嘴巴似乎已不显狰狞,甚至可说宁静。

起先他忽略了那道声音。

梦里常常会有太多熟悉的声音,虚假的,已逝的,没有意义的声音,他习惯了让听觉不用太专心,但等到那声音从水滴声里拼凑出清晰的音节,抚摸一般爬上耳畔,他意识到那是一道陌生的、没有面孔的声音。他或许向溶洞口走了一步,又或许只是站在原地摸了摸耳朵,那是怎样的声音?在说什么?在重复什么?意识回笼间,眼皮上有清晨的亮光。

“萨克……”

他想起来,那声音在叙述一个缓慢的音节,“……萨克兰德。”

睁着眼睛出神片刻,艾格把脖子靠上僵硬的椅背。

许久都没做过这样一个清晰的梦,他恍惚以为这天亮前的短憩是漫长一觉,耳边是船医室窗外的海浪与鸟鸣。医生睡在角落的床铺,垂老之人的呼吸又轻又弱。

萨克兰德,盛夏群岛。

他开始寻思怎么会毫无缘由地梦到这个地方,记起了那里不同于北海的茂盛阳光、缤纷的珊瑚,还有沙滩上的嬉笑。酷寒的季节里,北海的人们偶尔喜欢南游,萨克兰德的一切都是暖洋洋又适合休憩的,他知道上船以来自己睡梦一向平静,却不知道梦里的思绪竟已放松到前往了盛夏欢笑之地。明明刚刚才经历了堪称惊心的一晚,不是吗?望了会儿头顶的天花板,艾格从椅子上站起。

打开窗户,天已经完全亮了。

海鸥在散步,晨光遍洒的甲板找不到半点夜里的阴森迹象,除了那些已经丧生大海的船员,不会有第二个人类知道这艘船生过什么,脑海里无声的画面像场幻境。幻境——话说回来,如果离奇之事到最后只剩一双睹见的眼睛,谁又能证明那不是幻境?

“枪声……我好像——我梦到了枪声。”

醒来后的医生这样说起他的睡梦。艾格知道等他出门转上一圈,和水手们谈上两句,马上就会明白那并非做梦。巨大的枪声响在第三根桅杆处,足以覆盖整个船尾,当时就已招来了不少巡逻的脚步声。

接着他想到了人鱼背朝海面落下的样子。

那不是什么需要思考的事,几乎是一个本能的反应——怪象当头,虽然船舷上志怪动物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已跟随手臂与尾巴合拢,船员们的落海声像是与它全无关系,但他能感到平静的屠戮已然遍布那片甲板,黑色幻境仿佛可以吞没任何一个来人,巡逻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里,艾格不由拉开它的尾巴,推了推它的肩头。

人鱼落海时没有挣扎,海浪翻涌间,连水花溅起的声响都微不可闻。他没有看清它的眼睛,低头的一瞬仅仅看到了两道完全张开的长鳃,像鸟类落崖时陡然张开的翅膀,急促得几乎有股惊慌之意。鱼尾滑过腰侧,刮过船舷,他握在船舷上的手能察觉到那截黑尾的颤抖,剧烈得像是尾巴上的黑鳞在被船舷一片片刮下。

站在窗口,艾格摩挲了会儿窗框,视线不由自主去往昨晚的船舷,它似乎确实在恐惧落海,他想,忽而想去舷边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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