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的他难得收到陌生人的善意、关心,他的脸红扑扑的,看着女子关切的眼神,胳膊上的痛楚也减少了几分,随之而来的是他内心翻涌出来的源源不断的羞愧。
要搁以前受了伤,他会跑回李成伟住的房子里,李成伟会一边骂他没用,一边给他做简单的包扎。
但今天没有,他晃着脱臼加擦伤的胳膊又在火车站转了两圈,最后“逛”
到了瞎子的算命摊前。
半仙儿推了推墨镜,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他十分得意地说:“小屁孩,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他蹲在瞎子对面,满脸不可思议,不情愿地问对方是怎么算出来的。
瞎子故作玄虚地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钱,塞到瞎子手里说:“叔,你给我算算吧。”
瞎子也不管那是多少钱,接过后就随手塞进上衣内袋里:“你那天出生的啊小孩儿?”
“不知道。”
他没有胡说,李成伟没有告诉过他这些,“大概春末夏初吧。”
他只是听团伙里的人说过,他大概是春末夏初学会走路的,孩子大概都是一岁左右学会走路。
他刚学会走路,母亲给他买的小鞋就穿不上去了,再之后他妈就忍受不了李成伟的虐待和别人跑了。
为此,团伙里的人经常拿他小时候“穿小鞋”
、“春天穿冬鞋”
嘲笑他。
瞎子明显一愣:“总有个名字吧?”
“我没有名字。”
说完这句话,他恢复正常的脸又莫名红了起来。
因为他的母亲是南方人,团伙里的人都叫他“小南蛮子”
,但这个名字太让人感到羞耻了,他从不告诉外人。
瞎子伸手摸了摸他的五官,又扒拉着他的手掌摸了又摸。
他嘲笑那瞎子道:“叔,你又看不见,还学人家看手相?”
瞎子粗暴地甩开了他的手说:“看不太见,但摸得见。你命不是一般不好啊小孩儿,你命里的劫数很多,十四岁、二十七岁都不要和亲人走得太近,你们命数相依为命又相悖相克,这些年份都不利于你的发展。不过,熬过来就好了,二十七岁你会遇到贵人相助,但前提是,他还留存于世。不管你们在天南海北的那里,你们都会相见。”
虽然半仙儿算到他今天会受伤,但听他一番长篇大论,他还是当半仙是在胡扯:“你告诉我最近就好了,要是你骗了我,我几年后、十几年后去哪儿找你说理去?”
半仙儿还是不生气:“反正你最近死不了,今天我要是不准,就让我再聋了哑了。”
李淡然说:“你聋了哑了关我什么事儿。”
瞎子却不以为然:“我觉得你和你有缘,再送你个名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