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没有那麽热呀!
过了好一会,慕秋凉洗完出来,穿了件儒雅的白色衣衫,衣带松松散散地系着,看起来慵懒舒适,披散的长发飘着淡淡的清香,他用簪子随意挽了一下,看了一眼带着讶异的江义,问他:“是谁半夜过来找我?”
他说着,往寝殿里走。
江义跟上他的脚步,回道:“回公子,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妇人,她是个哑巴,看到我后,只是一个劲的比划,我也没看明白她说的什麽。”
“哑巴?”
慕秋凉略微吃惊,踏步进了房间,问道:“人在何处?”
江义回道:“现在在亲王府的后门外,一开始在大门处不住地磕头要进府,门官怕影响不好,就把她带到了后门,到了后门,她伸出两根手指一阵比划,门官问她是不是找二公子,她连忙点头。”
慕秋凉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一位不会说话的妇人,他走到衣柜前扯了件外衣穿在身上,整理了一下头发出房门,吩咐跟在身后的江义:“我现在去看看,你交代下去,别让府上的人告诉王爷王妃。”
江义应下,叫来了梁齐跟上他。
慕秋凉和梁齐出了后门,月光下,看到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正垂头站着,她听到房门声,蓦地擡起头来,还不等慕秋凉走近,她就慌忙跑上前,伸出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她情绪激动,眼神迫切,眼中还隐隐带着泪花。
慕秋凉耐心地看着她比划完,却一点也没明白她的意思,他轻声问:“夫人可是认识我?”
那妇人连忙点头,急切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更加沧桑憔悴,她走近慕秋凉几步,开始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梁齐见她靠近公子,上前一步拿着剑挡住了她。
妇人看到剑,眼中闪过恐惧,连忙后退了一步,慕秋凉把梁齐的剑推到一旁,对妇人道:“夫人别怕,我们不会伤你,请问夫人可会写字?”
妇人点头。
慕秋凉看了一眼梁齐,梁齐领会后跑回府上拿了纸和笔墨过来。
慕秋凉领着妇人到旁边的凉亭里坐下,把纸和笔墨放在石桌上,对她道:“现在你有什麽想说的,全部写下来。”
梁齐把纸和笔墨推到妇人的面前,提着灯站在她身后为她照着明。
妇人点着头,拿起桌子上的笔,蘸了墨,就着灯光迅速地写了一段字。
她写完,连忙把纸递给慕秋凉。
慕秋凉接过后定睛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我是少爷的奶娘,少爷可以叫我青婶,我家里着了火,我女儿被大火烧伤了,现在伤口恶化,痛苦不堪,我没有银子给她看病,又舍不得我女儿痛苦,迫不得已才来找少爷帮忙,少爷可不可给借给我一些银子?你放心,银子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慕秋凉看完,不禁皱起眉头,为她的遭遇感到同情,他甚是疑惑地去打量她,她虽是穿着普通,但是眉眼非常好看,尤其那双含泪的恳切双眸,像会说话一样。
她说她是他的奶娘,可他从未听娘亲提起过他有奶娘这一回事。
慕秋凉对她毫无印象,也对她说的话将信疑,他问道:“你们现在住在何处?”
被自称青婶的妇人拿起笔,迅速写道:南街的一个胡同里。
慕秋凉应了一声,交代梁齐:“你去取些银子过来给这位夫t人。”
梁齐跟随公子多年,也算见多识广,从妇人提起银子的那一刻就开始他怀疑其人是不是江湖骗子,他以为一向谨慎的公子不会理会,没想到公子真的要给她银子。
梁齐有些犹豫。
慕秋凉见他不动,又看了他一眼,他这才返回府中去拿银子。
梁齐拿了两锭银子过来,递给了青婶。
青婶接过银子,急忙跪下来给慕秋凉磕头。
慕秋凉扶她起身,对她道:“夜深路不好走,我让梁齐送你回去。”
青婶激动的又是一阵弯身行礼,她行完礼,又擡头仔细审视慕秋凉,审着审着突然闪起了泪光。
慕秋凉看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记得上一世,他去世前,宫中有人过来禀告,说有一位妇人想要见他,还说那位妇人冒着大雨跪在宫门外三天三夜都不肯离开。
那时他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心力去见任何人,所以他没有召见那位妇人,也不知那位妇人是谁。
而眼下,又突然冒出一位妇人,也不知这位妇人和前世那位妇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梁齐送走青婶后,慕秋凉就回府休息,这一晚他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总是隐隐不安。
翌日一早梁齐就过来禀告,说昨日那位妇人的女儿高烧不退,手臂已经溃烂不堪,大夫说已经无能无力,让家人準备后事。
慕秋凉听了不禁唏嘘,又心有疑惑,于是就让梁齐带他去了一趟青婶的住所,可是他们到了以后,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也不见母女二人,并且家中一片淩乱,到处都是被打砸过的痕迹。
慕秋凉找到隔壁的一位老伯问话,那位老伯瞧着慕秋凉锦衣玉带,身姿不凡,猜想他一定非富即贵。
于是他犹豫了一会,说道:“那母女俩是从外地过来的,来京城有小半年了,一直住在南街的贫民村,也不知她们是不是招惹了祸事,一群人过去烧了她们的家。”
“她的女儿被大火烧伤了双臂,她连夜带着女儿逃到这里,她们住进来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里,每天都能听到她女儿的悲痛哭喊声。今日清晨的时候,我听到她们院里响起一阵动静,一开始我没敢过去,等我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母女俩也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