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1996年3月25日,星期一,早晨7:3o
杰克对自己大为光火。本来星期六是有时间去买一辆自行车的,可他就是没去买。这样一来,他又不得不乘地铁上班,尽管他也考虑过慢跑。慢跑上班的问题是,还得在办公室放一套换洗衣服。为了今后方便,他用一个挎包装了几样衣物。
杰克拐过一马路,走进医学检查官办公处正门。跨进玻璃门的时候,他看见好几家人正等候在外边接待处。时间这么早就聚集了那么多人,这是极不寻常的。肯定是有人死了,他暗自猜测着。
杰克听到蜂鸣器在叫自己,便走了进去。他来到调度室,看见乔治·丰华斯正坐在劳瑞上个星期每天早上占用的写字台前。
杰克感到惋惜,劳瑞的值星官当过了,现在是乔治接替那个位置。乔治大夫个子矮矮的,略微有些胖,杰克对他评价不高。他工作马虎,经常漏掉一些重要的证据。
杰克没理乔治,照直朝文尼走过去,按下他手里的报纸。
&1dquo;鉴定区外边为什么那么多人?”杰克问。
&1dquo;因为曼哈顿总院又生一起小小的灾难。”乔治代替文尼回答。文尼飞快地抛给杰克一副轻蔑的脸色,继续埋头看报。
&1dquo;什么灾难?”杰克问。
乔治拍了拍桌上的一叠案卷。&1dquo;一连串脑膜炎死亡,”他说,&1dquo;可能正在形成流行性。我们一下子收了八个。”
杰克大步走到乔治的写字台边,随意抓起一份案卷。他打开来,扫了一下目录,找到了验尸报告。他飞快地浏览了一遍,查到这名患者叫罗伯特·卡鲁索,死前是曼哈顿总院矫形科那一层楼的护士。
杰克将案卷扔回写字台上,几乎是跑步穿过通讯室,直奔解剖室。詹尼丝还在那儿,和平时一样在加班,杰克松了一口气。
她样子挺可怕。眼睛下边的黑圈看得清清楚楚,就好像刚挨了一顿揍。她放下手里的钢,往后一靠,摇摇头,说道:&1dquo;我恐怕得另找一份工作,”她说,&1dquo;这我可支持不住。感谢上帝,明天和后天该我休班。”
&1dquo;出什么事了?”杰克问。
&1dquo;我上边一班就开始了,”詹尼丝说,&1dquo;第一个病例大概是六点半来的。患者显然是早晨六点左右死的。”
&1dquo;是一个矫形科病例?”杰克问道。
&1dquo;你怎么知道?”
&1dquo;我刚看了一个矫形科护士的病历。”杰克说。
&1dquo;噢,是啊,那是卡鲁索先生,”詹尼丝打了一个呵欠。她说了声不好意思,继续说道:&1dquo;对了,我十一点来上班,刚到就来了不少电话,后来就一直没停过。我来回跑了一夜。事实上我是二十分钟前才回来的。我告诉你吧,这一次可要比那几次来得猛:有个患者是个小姑娘,才九岁。真是一场悲剧。”
&1dquo;她和第一个病例有没有关系?”杰克问。
&1dquo;是他侄女。”杰克说道。
&1dquo;她去探视过她舅舅?”杰克问。
&1dquo;昨天中午前后去过,”詹尼丝说,&1dquo;你也想不出致死的原因,是吗?我意思是,这当中只有十二个小时。”
&1dquo;在一定条件下,脑膜炎致人死命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快得令人难以置信,”詹尼丝说道,&1dquo;事实上,它能在几小时内导致死亡。”
&1dquo;好啊,那家医院又成惊弓之鸟了。”
&1dquo;我能想象,”杰克说道,&1dquo;第一个病例叫什么名字?”
&1dquo;卡诺·帕奇尼,”詹尼丝说,&1dquo;我只知道这一点,他是我前边那一班来的。斯迪夫·马里奥特做的处置。”
&1dquo;你帮个忙怎么样?”杰克问。
&1dquo;那要看什么事,”詹尼丝说,&1dquo;我都快累死了。”
&1dquo;你给巴特留句话,就说我希望你们解剖室把这一次病的每一个病例的所有图表都收集到一块。我想想,诺德尔曼是鼠疫,哈德是兔热病,拉根索佩是落基山斑疹热,这个帕奇尼是脑膜炎。你是不是认为这会是一个问题?”
&1dquo;不成问题,”詹尼丝回答,&1dquo;他们全都是正式体检的病例。”
杰克站起来,在詹尼丝的背上拍了拍。&1dquo;你回家的路上去诊所看看,进行某种化学预防也许不算是个馊主意。”
詹尼丝睁大了眼睛。&1dquo;你认为有这个必要?”
&1dquo;防患于未然嘛,”杰克说道,&1dquo;对了,跟传染病专家探讨一下。他们懂得的东西比我多。还有一种四价的预防针,只是得好几天才起作用。”
杰克快步返回鉴定室,向乔治要卡洛·帕奇尼的病历。
&1dquo;不在这儿,”乔治说道,&1dquo;劳瑞刚才来了,她一听说这里的情况,就把那个病例接下来了。是她拿走的案卷。”
&1dquo;她人在哪儿?”杰克问。
&1dquo;上楼到办公室去了。”文尼从报纸后面作了回答。
杰克匆匆走进劳瑞的办公室。她的工作方式与杰克相反,她喜欢先把所有的案卷粗粗看一遍,然后再进行解剖。
&1dquo;太恐怖了,我得说。”劳瑞一看见杰克便说。